沾上半滴陽春水。
而玉禪心卻是經商好手,南糧北貨盡在翻手覆掌之中,以女子之姿掌握長江兩岸商運,其手腕令人徒呼負負。
聰穎、果決,但不帶市儈之氣,兩眉間的冷然給人一股肅然之感,令人不得不服。
她的美非因自身容貌,而是由內而外表現的自然氣度,玉質光華顯露出不凡丰姿,輕而易舉地成為人群中最耀目的光芒。
年屆十九早過了婚嫁年齡,但也有婚配物件,青梅竹馬的指腹夫就在莊內。
耿西寧自幼喪父,其母為玉禪心姨娘,家道中落又適逢黃河大水,因此母子倆在不容於耿家時前來投靠,一待便是十七年。
可功不成無以為家,他飽讀詩書為求取功名,再加上又遭逢母喪,以至於婚期一年拖過一年,坊間的流言也隨之興起,口耳相傳傳遍大街小巷,但是傳不進玉壺山莊。
因為在玉禪心的掌理下,莊規甚嚴,沒人敢口生是非胡亂嚼舌根,任憑風風雨雨漫天飛舞莊內依然靜如平湖,波瀾不生。
身為女子又有奇才難免遭妒,即使貴為洛陽首富亦難避俗,褒貶各半地將她形容成傳奇人物。
其實依她淡然的性情,人與物的增減不過是風花雪月,永遠飄不進她靜寧的心,像是低眉垂首的觀音靜觀苦難而不插手。
她的心深如漠海,遼闊無邊叫人捉摸不定,誰也猜不出她內心的想法。曉春來遲,寒夜多霧,滿園的紅桃怕也畏冷。
-覺忽醒的玉禪心受月光迷惑,披著紫貂毛皮製成的外衣掀簾下床,透雪般的玉足細嫩光潔,輕輕的套入翎毛繡鞋,一暖。
沁窗的桃香著實吸引人,半夜裡推門外出只為賞那月下桃花,點點紅星是園中的生氣,天上人間連成一色,分不清是月色迷離或是曉春曙色。
由於兩方家長抱孫心切,久延的婚期定於一個月後,有道是先成家而後立業,科考之事就不急一時,老人家認為應以傳承為重。玉壺山莊的財富可比大唐天子,名下產業不計其數,耿西寧一介書生雖無力承接龐大莊務,但娶一能妻保萬年富貴何樂不為呢?人心是貪婪的。
當一個人在富裕中浸淫過久,往往會忘了安貧之樂而視同理所當然,完全抹去提攜之恩,將別人的辛勞所得收為己有,甚至是少了文人骨氣。
書,能啟智,亦能撥出人性最黑暗的一面,慢慢滲出毒汁。
黃金屋、顏如玉誰能不愛,飽學之士求的不外乎兩者,名利、權勢之外何妨來個人財兩得,左擁右抱好不快活,哪管當年小恩小惠。玉禪心信步走來只為一聞桃花香氣,月下獨行享受那份眾人皆睡我獨醒的清雅。
但窸窸窣窣的交談聲破壞了桃園的幽靜,峨眉一顰流露出一絲失望,好風好月好花全讓俗氣折損了。
正欲折返屋內,不經意的一句話飄落耳中,她冷然的神情有了變化——
“西寧哥,你幾時要娶我過門?”
娶她過門?
多熟悉的女音呀!不是那早在三年前出閣,卻因夫納小妾而憤離夫家不歸的人兒。
“蓉妹莫心急,總要等我先把禪心娶過門才能開口提此事。”‘
“人家擔心嘛!禪心妹子那麼能幹、聰慧,只怕是容不下與人共夫。”姐妹一十九載,她豈會不瞭解其性子。
“嗟!夫為天,妻為泥,我說一句豈容她拒絕的餘地,自古以來三妻四妾是尋常事,她若多言我替你教訓便是。”
如此深情厚愛聽在玉禪心耳裡只覺好笑,他不覺太自大妄為了嗎?
這個家還沒人敢教訓她,何況是他這寄人籬下的小小愚夫,要舍要攏全在她掌握中,誰有本事挪動一寸冰玉觀音呢?無疑是加了水的麵糊。
窮攪和。
玉芙蓉遲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