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卻無論如何也猜不出他的心思。因怕他氣頭上不管不顧發作了兒子,便趕緊藉口帶孽子回去嚴加管教,改日再備禮登門賠罪,擱下話便帶著不敢作聲的白章翎匆匆走了。徒留明守靖深思不語。
老夫人亦不知兒子心事,見他輕易便放走了白章翎,平白放過一個拿捏白家人的機會,心中大是不甘,遂將一腔怒氣都發作到了明獨秀身上:“別家的兒子自有他老子娘管,我家的自然也不能放過!正好昨晚你發誓說願去廟裡修行,對菩薩許下的願豈能作假?你這便去收拾收拾行裝,明兒就將你送到城郊的鏡水庵去!”
明獨秀原本還在心中竊喜,只道既然白章翎無事,自己定然也是逃過一劫,不想老夫人轉頭就發話說要送自己去尼姑庵裡。她深悔昨天不該一時口快,以致引來許多後患,連忙流著眼淚磕頭說道:“老夫人開恩,若我真個被送到庵裡,這輩子名聲也到頭了,以後可怎麼辦呢?我情願在家裡閉門不出,誦經祈福,只求老夫人不要將我送走!”
她哀求的聲音終於喚醒了沉思中的明守靖。他愣愣打量著女兒,毫無疑問,這張臉有著旁人無法比擬的美麗,而她的性子亦是瑾王最喜歡的那一類。如果真需要聯姻的話,她顯然是最好的人選。且瑾王為人溫文謙和,又新得今上重用,將來若無意外,必為朝中不可小窺的棟樑。無論從哪方面看,這都是門好親事。
可是——白孟連問過自己的意思了麼?他暗中唆使白氏向自己獻計,不動聲色地操控著這一切,從頭至尾根本沒有問過自己半句話!就算白孟連貴為丞相,就算明獨秀是他嫡親外孫女,可自己才是她的父親!從來沒有父母雙全,外祖就插手作主外孫女婚事的道理,白孟連這隻手,未免伸得太長了!這次只是拿捏女眷,等下一次,是不是就該輪到自己了?!
想到這裡,明守靖由一開始的愕然,變為震驚,繼而盛怒。雖然明知道這是門好親事,亦知明獨秀剛才的顧慮句句屬實,但是他就是咽不下這口氣!在自覺被人侵犯了尊嚴的怒火之中,他下了一個平時絕不會做的決定:“老夫人說得不錯,神佛豈能輕慢?你既許下了鴻願,就該分毫不差地完成。收拾好東西,明天你就過去!”
——什麼?
聽到這話,明獨秀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向前膝行幾步,想要再苦求幾句,磨得明守靖改變主意。但還未等她跪實,明守靖已經起身離開了主座,皺眉俯視於她,眼中諸般情緒交錯,複雜無比,卻獨獨沒有半分溫情:“這些日子你實在犯了太多錯,往後到了廟裡需得誠心悔改,好自為之!待明年再回來時,為父希望看到一個不辱沒明家門第的女兒。”
說罷,明守靖便頭也不回地向廳外走去。而猶自跪在地上的明獨秀聽到這話,卻像是渾身浸進了冰水裡,那寒意如此刺骨,竟連心跳都似是快停止了。
——這還是打小將自己捧在掌中,要月亮不會給星星,千般嬌寵,萬般疼愛的父親嗎?這還是親自握住自己的手,一筆一畫教自己認字的父親嗎?不,不是的!這個冷漠自私、待自己沒有絲毫溫情的傢伙,怎麼可能會是向來疼愛自己、嚴厲又不失慈愛的父親呢?!
整個人都沉浸在徹底絕望之中的明獨秀,下意識失控地尖叫起來:“你不是我父親!天底下哪有你這樣冷血的人?女兒被人陷害汙衊,你不替我出頭,反而還要責怪懲罰我!你是想讓我剃了頭髮做姑子,存心要把我的一生都毀了嗎?你不配做我父親!我也沒有你這種父親!”
聽到她的話,明守靖只覺全身的血液都湧到了頭頂,上次孫姨娘事發時,那種難以置信的感覺又生了出來:自己看著一點點長大,從可愛變為嬌美,打小懂事貼心的女兒,原來竟是這種人麼?自己不過是想讓她入廟悔過,以觀後效。甚至還想如果她表現良好,過上兩三個月就接她回府。可她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