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今天這麼短短的一天的時間裡,不知道有多少次想要流淚的衝動,但是就是現在,這是此時此刻,那種衝動是從來都沒有過的強烈。
江惟棣跟穆彎一起上了救護車。
o縣的事情已經得到了社會的廣泛關注,就算是訊息再閉塞的人最後也都還是陸陸續續知道了。就比如,現在穆家的參謀長,現在正抿著唇,走在醫院住院部的走廊上。
穆彎是住院了,可是不是自願住院的。她當時在滑落的時候是被扭傷了韌帶,但是都還算是沒有神太大的問題。可是,江惟棣說什麼都說這是大問題,一定要等著她在醫院痊癒之後才能出院。
穆彎拗不過男人,只好半推半就地就這麼住下了來。另一方面,也是單位的意思。
這一次因為突發事件,導致中鐵的損失也不小。一方面要做好死者家屬的安撫工作,一方面還要對這一次去參加專案的大難不死的員工表示慰問,像是穆彎這樣的傷員,更加是要讓她們好好休養的。不然,這傳出去單位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江惟棣推掉了最近的所有的通告,就在醫院守著穆彎。
下過了幾場秋雨,九月終於來了,天氣也漸漸涼快了下來,現在外面就是天高氣爽的好天氣。
江惟棣坐在凳子上,一手拿著電話,一手牽著病床上的女子的手,緩緩念著手機螢幕上的對白。
「聽說這當鋪的掌櫃的可是身手不凡,可如今近十年都不曾見過掌櫃,要是天下人以訛傳訛,那我應該找誰比試去?」江惟棣緩緩念著《逍遙遊》裡面阿若的臺詞,聲音帶著幾分少年的桀驁和不羈。
穆彎在一旁微笑著看著他,她在醫院無聊,纏著江惟棣給自己念從前他在混跡cv圈的時候發過的廣播劇。聽見久違的北曳的聲音,女子不由咯咯地笑了起來,然後伸手抽走了男人手裡的電話,眉眼間有些暖暖的笑意。
「哎,江惟棣,我就是聽見阿若的聲音喜歡上你的穿越之糊塗師徒。當時我就想啊,怎麼世界上會有那麼好聽的男音,簡直就是」
「天使。」男人截住她的話,眼裡同樣也是滿滿的笑意。
穆彎愣了兩秒,然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噯,江惟棣,你臉好大!」
她笑得樂不可支,可那坐在她身邊的男人仍舊是遷就地笑著,好像女子說什麼都是對的那樣。
「你說的都對。」男人的眉宇間都是寵溺,真的就是一副言聽計從的樣子。
穆彎反握住了江惟棣的那隻手,彎了彎眉眼。
而這個時候已經走到了門口的穆參謀長,在透過了病房門的玻璃看見裡面的場景,他定定地看著裡面,就只是在外面駐足了好一會兒,這才轉身離開。
穆彎很好,有江惟棣在她的身邊,穆參謀長現在終於放心了。
家裡的寶貝兒,總是有一天會教給另外一個男人手裡的。
病房裡的兩人,卻是對穆叢的到來毫無覺察。
穆彎看著江惟棣,她伸出另一隻手描摹著面前的人的輪廓,「江惟棣,謝謝你。」
這聲道謝,有些突兀,還有些令江惟棣猝不及防。
「嗯?」男人看著她的眼睛,不解地問。
床上的女子坐了起來,挪到了男人跟前,突然伸出手臂,抱住了他。
「沒什麼,就是想要謝謝你。」她的聲音,帶著幾分軟意,跟平常說話有些不同。
謝謝你,在黑暗中為我帶來了曙光。
穆彎在自己的心底,輕聲說。
她曾經在年少的時候,因為穆將軍的原因被人盯梢,後來又經歷了綁架的事件。那個時候她被人囚禁在黑暗的地下室,每天睜眼是黑暗,閉眼仍舊是黑暗。一週多的時間,已經完全讓她變成了另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