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同樣都是朦朧的光芒在眼前移動,同樣都是耳邊響起的金屬碰撞聲,同樣都是渾身上下傳來的那如同被撕裂的劇痛,同樣都是……。
不!
他很快發現了一些不同,那就是鼻端一直在瀰漫的味道,除了與記憶中同樣的嗆人消毒水味和機油味之外,還多了一絲奇特的香氣,他努力在自己記憶中尋找這似曾相識的香味來源。
終於他從深埋的記憶中翻檢出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他嘴裡呢喃著對方的名字慢慢睜開眼睛,“喬伊斯……”
“看來我們的審判官醒來了。”不過出現在李明翰面前的並不是喬伊斯的淺灰色眼睛,而是多娜的笑顏,她側頭看了一眼掛在一邊儀器上顯示的數字,然後又抬起手輕輕調整了一下掛在李明翰頭頂的輸液袋的液體流速,之後才轉過頭看著李明翰沾滿泥土滿是傷痕和血跡的臉龐,“感覺怎麼樣?”她笑著問道。
李明翰在看到多娜笑顏的一瞬間險些哭了出來,他努力抑制著鼻子發酸的感覺,努力控制自己不要從床上蹦起來撲到對方懷中嗷嗷大哭。
光是能看到對方的笑容,他就覺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無論是九死一生的高軌道空降,還是獨自一人的敵後破壞,更或者是深夜無人時心中的擔憂或者是恐懼,在這一刻這些都是值得的!
“多娜,多娜姐……”他努力抑制著自己顫抖的聲線不要暴露出來,被壓抑的聲音在此刻變成了來自喉嚨的低吼聲。
他曾經無數次在心頭預演著見到這些姑娘們該怎麼說第一句話,可是他卻沒想到自己此刻張口說出的話卻顛覆了當初的所有計算。
“是我。”多娜臉上有掩蓋不住的憔悴,她眼窩深陷雙頰瘦削,乾涸的嘴唇上佈滿了密如蛛網的裂痕,她探手從身旁拿起一塊毛巾來輕輕幫李明翰擦臉,輕聲對李明翰說道,“喬伊斯在那邊。”
李明翰順著多娜指引的方向看到了正坐在病床上用一隻手整理裝備的喬伊斯,她左臂被一塊骯髒的破布吊在肩膀上,感受到李明翰的視線她抬起頭衝李明翰虛弱得笑了一下,連日來的疲憊讓她連說話都懶得說了。
“歡迎。”最終她還是從嘶啞的嗓子裡擠出這樣一句話來,她用完好的右手指了指自己的左眼,對李明翰說道,“很嚇人!”
李明翰的回頭是苦笑著勉強抬起手輕輕摸了摸自己的左眼,他知道自己這隻眼睛有多嚇人————缺了一塊的眼皮根本蓋不住眼睛,無論睡覺還是清醒他都無時不刻保持著睜著一隻眼的狀態。
“我,昏迷了多久?”他轉頭看向俯身照顧他的多娜,有了幾秒鐘的緩衝之後他已經控制住了自己情緒的爆發,而且在剛才抬起手的時候他還注意到了自己身上的裝甲竟然被脫了下來,於是他也自然就問了問他身上的衣服到底去了哪裡。
對現在的他來說,赤身裸*體早已經不是什麼值得尷尬的問題。
於是本以為會看到李明翰驚訝臉紅的樣子的多娜和喬伊斯都有些詫異,她們有些想不明白一向猥瑣無恥一不注意就會貼上來的埃布林老頭為什麼會有一個與他完全相反的弟子————此刻李明翰恢復正常後變得有些冷漠。
這種冷漠的感覺既是源於他失去的那隻眼睛和恐怖的傷疤,同時也是源於姑娘們的感覺,因為面前的男人好像從裡到外都透著一種拒人千里的味道,好像他在不由自主的把每一個接近他的人都排斥在外。
“七個小時。”多娜幫李明翰擦完了臉,指了指不遠處牆角那一堆像垃圾多過裝甲的東西,隨手把骯髒不堪的毛巾丟回水盆裡,她端起水盆走了幾步,突然停下腳步對李明翰笑了笑,“知道嗎?我們都不相信那是你。”
這時接受完治療的喬伊斯也隨手拔掉了插在左手上的輸液管從床上跳下來,她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