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呢?”關豫哼了一聲,見陳樓轉過身眼睛亮亮的看著自己,沒捱住,立刻就笑了:“你真忘了嗎?傻瓜,生日快樂。”
陳樓往陽臺走的腳步頓了一下,眨了眨眼,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
關豫說:“你最近看書看的太緊張了,連自己生日都忘了。”他也把鞋脫下來,也不去穿拖鞋,赤著腳走到陳樓跟前,忽然蹲下,眨了眨眼道:“來,我揹你。”
眼前有熟悉的場景一閃而過,陳樓站在原地怔忡片刻,沒過去。
關豫光腳蹲在地上的情形總和腦海裡的某個片段不斷重合,陳樓又皺著眉頭想了半天,後面的印象卻愈發模糊,只能道:“你又在這胡鬧,在屋裡好端端的背什麼背?”
關豫不動,執拗道:“我要重溫經典。”
“重溫個屁,”陳樓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腳,嘖了一聲道:“今天的事還沒找你算賬呢,有飯沒?我要餓死了。”
酒店的餐廳在山頂,需要坐觀光車上去。陳樓又沒帶換洗的衣服,於是最後商議的結果是陳樓在房間裡洗澡,關豫上去買飯,順道問問酒店有沒有內褲賣。
他這一去就是很久,陳樓洗完澡沒得換,便裹著浴巾躺在正中的大床上,看著外面樹濤湧動。此時正好是四月份,山間樹木鬱鬱蔥蔥,鮮花成片,又偶爾有婉轉鳥鳴,陳樓從小就喜歡爬山,小時候甚至因為在山上貪玩想要露宿,害的陳奶奶找了好久。上次去關豫家裡,關豫說他們家後面有個小山頭,還有農家樂的時候其實他挺心動,只是礙於倆人關係尷尬,只能拒絕。
陳樓想到這裡,不免又想到關豫。他有時候覺得倆人應該保持距離,可是又有時候會覺得自己的舉動矯情又沒有意義。倆人相戀容易相愛難,相愛容易相處難。當初他是全心全意撲在關豫身上,眉梢眼角都恨不得寫著我愛你時刻表白,動輒擔心後者吃虧或者委屈,真是幾乎到了偉大的地步。可是最後這段關係照樣分崩離析,勉強維持的不過是那點可憐的物質條件。這其中的原因除去路鶴寧之外,倆人在長久相處中的缺點暴露無遺,恩愛又日漸消失也是其一。
這樣想來不免讓人對感情之事趨於冷淡,吳嘉嘉曾說過一段十分客觀的評語,當時她正要出國,岑正已經在那邊準備好了一應事務,擔心她東西太多容易落下,於是勒令她一應用品衣服都不用帶,去了之後帶她買新的。
陳樓去送機,帶著一身的泥和汗,吳嘉嘉和家人朋友一一告別,又哭又笑,最後的幾分鐘裡沒忍住,單獨拉著陳樓到了另一邊。她問起他的工作,又問他放棄考研值不值得。陳樓當時抹了一把汗,笑著說當然值得。吳嘉嘉擺擺手說,我知道你說你愛他,可是有句話你聽說過嗎?挺有名的,劉叨叨的那句?
陳樓問什麼話?吳嘉嘉說,人們的愛,往往不一定起於別人愛自己之後的回報,卻可能由於自己最先的奉獻和犧牲。犧牲越大,愛的越深。
她說完之後就被家人匆匆叫去,陳樓當初聽得雲裡霧裡,也沒往心裡去。現在再想,才意識到大約吳嘉嘉當時已然聽到了關豫的什麼風聲,又或者岑正後來跟他說起過路鶴寧,她有心想要點撥自己又不忍說破,於是拿了那麼一段隱晦的話來暗示他。
陳樓當時沒聽懂,現在再想卻又忍不住品出別的味道來——自己之前自詡的深愛,是基於對關豫的一見鍾情,還是之後的諸多犧牲?
恍惚間不覺就沉沉睡過去。再次醒來之後外面已經是霞光漫天,室內都被鋪了一層輕暖的粉色。關豫在露臺的躺椅上睡了過去,側臉十分清俊,身上也換了清爽的棉質衣服。陳樓裹著浴巾在室內看他一眼,忍不住又端詳了一下。
他先前的時候總埋在書本里,心裡上又覺得對關豫過於熟悉,便很少去可以打量他的長相。這會兒才注意到這人面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