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更大了,他的衣袂,飛舞更急,然而他的目光,卻瞬也不瞬
無言地沉默中,似乎已有了令人窒息的意味,無言的鍾靜,突地一字一字地緩緩說道:
“天爭教下第二代掌門弟子鍾靜,奉天爭教主親傳法諭,前來取凌北修遺孽妻女首級。”
剎那之間,孫敏只覺耳畔轟然一聲巨響,再也站不穩身形,身形搖搖。蹌踉退後數步,“砰”然一片聲響,桌上杯壺,全被衣袖帶落地上。
孫敏圓睜秀目,幾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說什麼?”
她再也忍不住脫口驚撥出來。
那知鍾靜的目光,卻仍然呆木地凝視著自己掌中的長劍,一字一字地緩緩又道:
“天爭教下鍾靜奉命來取兩位首級,是否還要在下自己動手,全憑兩位之意!”肩頭微動,飄然落下。
凌琳愣了半晌,突地“咯咯”大笑起來,她竟大笑著道:
“好!好!是你……。我們當然要你親自動手,難道你以為我們還會自殺麼?不過,我只怕你這位劊子手,還未必是我母女兩人的敵手呢?”
她邊笑邊說,直笑得花枝亂顫,就像是突然遇著世上最最好笑的事一樣,但是她的笑聲,卻是淒厲的,這淒厲的笑聲中包含著什麼,除了鍾靜之外,誰也無法領受得出,誰也無法體會得到。
數粒淚珠,零亂地落到地上,是誰?是誰哭了?呀!癟笑著的凌琳的雙目之中,不又已有兩滴晶瑩的淚珠,將要奪眶而出。
但是,鍾靖的目光,卻依舊木然凝視在自己掌中的劍上。
只聽凌琳淒厲的笑聲,倏然頓住,她纖腰微扭,似乎已要上前動手,只覺衣袖一緊,她母親已立在她身旁,凌琳沉重地嘆息一聲,幽幽嘆道:
“媽……”
孫敏的一雙慈祥而又嚴峻,溫柔而又沉重的目光,卻並未側目望她愛女一眼,她只是靜靜地望著鍾靜,輕輕地說道:
“你雖然對我如此,但師命難違,我瞭解你的苦衷,我一絲一毫也沒有恨你,我原先還在奇怪,為什麼這一路上蕭無都不向我母女下手,現在我才知道,原來他要讓你來當這一份罪惡。”
她沉重地嘆息一聲,又道:
“我平生不會罵人,但是像蕭無這種人,我縱然用盡世上所有惡毒的話來罵他,也還嫌不夠。我不為我們母女難受,我只為天下武林中人難受,因為武林之中,竟出了這樣一個萬惡的魔頭!”
她悄然合上眼。
“我母女自知,以我們的力量,絕對無法逃出他的毒手,你縱然不動手,今夜我們還是會死在別人手上,所以我很高興,因為我母女被你殺死,總要比天爭教別的賊子殺死好的多,你只管動手好了,無論你武功怎樣,我母女絕不還手!”
她輕柔,緩慢而沉重地說到這裡,眼深垂,竟真的等待鍾靜向自己下手,凌琳呆望著她的母親半晌,亦自合上眼。
大地沉默知死,就連風聲,在這一瞬間,似乎都已停頓了。
鍾靜,卻仍木然望著自己掌中長劍……
孫敏雙目一張,輕笑道:
“你快些動手,我絕不怪你,你若覺得有一些難受,就請你在我母女死後,將我母女葬在一起,然後……”
凌琳突地張目介面道:
“等到後來,希望你能到我的棺材或者死前,告訴我……告訴我,明天他究竟來……了……沒……有……”
語聲逐漸低微,於是四下又歸於死一般的寂靜。
突地……
“嗡”然一聲,鍾靜掌中長劍一抖,但見朵朵劍花,漫天而起,森森劍氣,眨人肌膚。
這一劍功力之深,使得凌琳秀目一張,卻有一絲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