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巖這幾天心事有點兒重,畢竟還只是個正在長身體的胚子,熬了幾夜就頂不住了,飛機還沒起飛他就開始打瞌睡,全然不顧身邊哆嗦得像得了羊癲瘋似的溫浩。兩個小時後飛機降落在首都機場,重巖被空姐喚醒,一睜眼就看見旁邊座位上的那位臉色蒼白如鬼。
重巖嚇了一跳,隨即心裡生出一種惡作劇得逞的快/感來。他三下兩下收拾好自己東西,假惺惺地湊過去問候一下,“怎麼了這是?要幫忙不?”
溫浩有氣無力地掃了他一眼,心裡罵一句小王八羔子。
重巖強忍著內心的愉悅,伸手虛虛攙了一把,“我扶著你?”
溫浩沒搭理他,顫顫巍巍站起來,從行李架上取下兩個人的行李,把重巖的舊行李包扔在座位上,沒好氣地哼笑了一聲,“想看老子的熱鬧,你還不夠格。小子。”
重巖似笑非笑地斜了他一眼,拎起自己的包等著他先出去。
溫浩覺得他的小眼神裡帶著一股子說不清道不明的輕蔑,頓時心頭火起。然而眼下這境況實在不適合他有什麼表示,大家都拎著行李排隊下飛機呢,走得太慢後面的旅客都不樂意。溫浩伸出手衝著他點了兩下,扭身往外走。
重巖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面。他忽然覺得自己重活一世也不是沒有優勢的,至少現在人人當他是個小城市來的土老帽兒,沒見過世面,好欺負,也好騙。可骨子裡有誰比他更清楚李家老宅裡那些腌臢事兒?就好比溫浩吧,這個外強中乾的偽二少,看似風光,實際上站在老爺子、李承運和程家幾條線的交點上,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生怕自己一個不查就著了誰的道。重巖覺得自己有些理解他為什麼行事那麼狠了,因為他壓根就沒有退路,所以做事也只能不留後路,說不定他一邊幫著李承運出謀劃策,一邊還要防著他鳥盡弓藏呢。
出了機場自然有人接站,是兩個二十出頭的大小夥子,開著一輛越野車,嘻嘻哈哈地靠著車前蓋抽菸。兩個人都是一米八幾的身高,名車、衣著又考究,吸引了不少視線。看見溫浩慘白著一張臉過來都哈哈笑,又一起好奇地打量跟在他身後冷著臉的小孩。
這兩個人重巖其實都見過,是李延麒的人。李家辦事兒挺有意思,李延麒李延麟還是小孩子的時候,李老爺子就收養了幾個孤兒跟在兄弟倆身邊一起養大,像舊時代的大家族特意給繼承人培養的親信。這些人都是李家兄弟實打實的左膀右臂,養育之恩加上一起長大的交情,這樣的臂膀輕易不會折。上輩子光是收拾他們重巖就費了不少心思,這輩子再看見同樣的面孔,重巖真心覺得倒胃口。這感覺有點兒像打蒼蠅,明明一拍子揮過去了,一回頭丫的居然還在嗡嗡嗡。
溫浩耐著性子給他們介紹,“李南、李北。這是李重巖。”
“我戶口本上的名字是重巖,沒有李。”重巖皺著眉頭糾正他,“別隨便給人起外號。”
幾個男人愣了一下。
李北呵呵笑了起來,“小孩挺有意思,哎,叫哥哥。”
重巖鄙視地看著他,這貨長得人模狗樣的,實際上缺心眼,跟誰都大大咧咧的,還特別能說,認識的不認識的,見面就能聊上。重巖那會兒搞了一出離間計,李延麒第一個懷疑的就是他。反而看著年齡略小的李南比他有心眼,不那麼好對付。重巖一直覺得李延麒腦子挺好,就是不會用人。李南李北兄弟倆身手都不錯,也忠心。當保鏢用用,乾點兒跑腿打雜的活兒就行了,也不知他怎麼想的,非要拿他們當謀士。
重巖挺納悶地問自己,“難道是太信任的緣故?”
李北從駕駛座上回過頭,好奇地問他,“小弟弟你說啥?”
重巖沒理他,他一向看不上比自己還蠢的人。
李南從後視鏡裡淡淡瞟了他一眼,“BOSS說車是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