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得委屈了,最後乾脆就蹲下來把臉埋進膝蓋裡嗚嗚的小聲哭起來。這麼多年沒哭過了,現在居然當著秀才的面兒哭成這樣,說實話,林果香這一刻覺得特別丟人恨不得能挖個地洞鑽進去。偏偏該死的秀才還跟只蜜蜂似的在耳邊嗡嗡的叫,弄的林果香既委屈又尷尬。
剛才秀才的話讓林果香徹底的回憶起了已經被塵封起來的陳年往事,那時候自己才剛滿四歲,父母還沒有離婚。幾乎被父母視為隱形的她有一次中午實在是餓急了於是就學著母親的樣子站在小板凳上抱了一顆大白菜放到廚房的水池裡洗,想學著母親的樣子給還沒下班的父母做一頓炒白菜。
結果被她揉爛的大白菜把下水道給堵了,那些水慢慢的就從水池子裡溢滿了冒了出來,她當時因為年紀太小見水冒出來沒想著先去把水龍頭關上卻把手伸進水池子裡想把那些堵在下水道管口的白菜葉子給摳出來,結果因為個子太矮又笨手笨腳的腳下一滑就直接“噗通”一聲摔在了地上。摔下去的時候腦袋還好巧不巧的磕在了水池的邊緣上,腦門上當時就冒出來一個大疙瘩,疼的她當時就哇哇的大哭起來。
那時候大家都住在工廠建設的筒子樓宿舍裡,所以一家有動靜挨著的鄰居一般都能聽到。也幸好對門的嬸子提早下班回來,正好聽到林果香一個人在家裡哭,再看到屋裡有水從門縫裡冒出來便連忙去找來了林果香的母親。因為大人回來的及時,所以家裡才沒有鬧水災,也免去了傢俱被水泡的厄運。
林果香的母親那時候就成天的看她不順眼,有事兒沒事兒便當著她的面兒抱怨她為什麼不是男孩之類的。本來就不喜歡她,這回她又闖了禍直接二話不說一把將她從地上粗魯的拎起來揚起手對著她的屁股就是一頓巴掌,打完了居然連句關心的話都沒有。還是對門那個嬸子看不下去了,才進屋裡找到林果香的衣服幫她把試衣服換了下來,要不然就那四五月份的天,就算不冷估計她那麼一個小人兒也得感冒。
因為那次的驚嚇和母親不分青紅皂白的責打,以至於讓林果香心裡烙下了陰影,從那以後慢慢的就開始變得怕水。後來被父親送到鄉下爺爺那裡,因為爺爺寶貝她從來都不讓她動手做家務,所以她才慢慢的癒合了心底的那個傷口。本來她都以為自己忘記了,哪知道在另一個時空因為一從小溪水又被秀才給無情的揭露了出來,連疤帶肉的給撕扯了下來,露出裡面血淋淋的傷。
林果香越回憶哭的越傷心,最後乾脆不顧臉皮和形象的號啕大哭起來,弄的秀才急的差一點就要擺出個沉思者的造型來,完全是給愁的。還很心疼,這得遭受了多大的委屈才能讓一個不愛哭的人給哭成這樣兒?
最後秀才沒法兒了,只得在林果香的身旁蹲下來默默地看著她哭,想著等她哭夠了再出聲安慰。現在他終於體會到了林冬青那句頗具感慨的話——媳婦哭的時候作為丈夫你得哄著,實在哄不好了你再讓她盡情的哭,等她哭夠了你再哄,要不然等事情過了她能跟你沒完更喜歡翻舊賬讓你過不安生。
秀才這會兒回想起林冬青的話來,覺得這簡直就是金玉良言啊。他甚至都在想,如果把林冬青這些話用白話寫下來出書會不會成為夫妻和睦相處的寶典?
等林果香哭夠了,秀才才從袖子裡摸出一條手帕遞給林果香,有些揶揄的說:“怎麼,哭夠了?”說話的時候眼底卻閃過一絲心疼。
“哼!”林果香聽到秀才的揶揄恨恨的哼了一聲,毫不客氣的搶過他遞過來的手帕胡亂的擦了擦臉上的淚痕,然後又用力擰了擰鼻涕,接著便直接扔還給了秀才。
秀才哭笑不得的用兩根手指拎起那條被林果香的眼淚鼻涕給汙染了的手帕,說:“唉,真是好心沒好報啊,遞個手帕居然連聲謝都沒撈著,唉……”
林果香拿眼角的餘光瞟著秀才裝模作樣的作搖頭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