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弈風道:“是。我家那孩子走了以後;密道倒是原封不動的保留下來。
馬雲非道:“在這麼關鍵的時刻;岑先生親自入宮;總不會是來看我一眼的吧?可是有大事要做?”
岑弈風笑道:“自然是大事;現在天下的大事不就這一樣麼?”
馬雲非道:“這麼說你還是認為皇帝在宮裡?或者說皇帝在明天大典之前要先回宮?你打算利用最後時刻動手?”
岑弈風搖頭道:“皇帝恐怕在典禮之前不會回宮了。也怪我們打草驚蛇;皇帝現在是驚弓之鳥;不信任何人;他必然在最後關頭才敢露面;而且是一種意想不到的方式。”
馬雲非道:“什麼方式。”
岑弈風道:“既然是意想不到;學生是無法想象了。”見馬雲非皺眉;笑道;“學生也反思了一下自己的佈置;實在是被皇帝牽著鼻子走;我不想跟他玩追逐遊戲了。不如翻過身來;另起爐灶。”
馬雲非道:“願聞其詳。”
岑弈風道:“我們都關注皇帝;卻忘了另外一個關鍵人物;在皇宮中;她不是更容易得手麼?我這次來;帶了一百精銳;就是做這件大事的。倘若我做不成;都督只當我今天沒來過;倘若僥倖得手;倒是還請都督稍微配合一下。”
三五九 雨打天街夜深沉
後半夜;京城開始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雨勢越來越大;一個炸雷之後;雨點密密麻麻的打下;打在地上發出陣陣爆響;很快天就像漏了一般;傾瀉下如注洪水;崇墉百雉的京城便成了澤國。
雨聲夾雜著雷聲;在殿外呼嘯;唐羽初在心與天氣一般;壓抑而起伏不定
她正坐在太極殿高高的龍位上;這本不是她的座位;但一個月以來;她一直坐在這裡;就像大齊朝至尊無上的天子一樣。
但今天晚上;是唐羽初在這裡坐的最後一晚;明天她就要換個位子。
換到哪裡去呢?
唐羽初望著窗外的墜luo的雨絲;悵然出神;她也不知道自己明天的命運走向哪裡。或許和之前一樣;回到昭陽殿享受皇后的榮光;或許變成了階下囚;或許
或許她沒有明天了。
激靈靈的打了個寒戰;唐羽初拉緊了身上的氅衣;心中泛上一絲苦澀——當初自己就是心太高;膽子太大;不肯甘於平凡;也多少缺了些自知之明;才會一步步落入今天這樣的境地。向前半步就是萬丈深淵;落之必粉身碎骨;就算退後;依然要在鋼絲上行走;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否則不知哪天又會萬劫不復。
這樣的日子何日才是盡頭?
然而顧影自憐;悲悲切切乃至束手待斃;豈是她唐羽初所為?事已至此;作兒女態;效怨婦狀;又有何益?
唐羽初站起身來;悲傷地神色收斂;立刻再次恢復平靜;甚至在平靜之下;還有一絲興奮難抑的暗潮——縱然萬劫不復;她要先打贏眼前這一仗;至不濟;要往寒潭深處先推下幾個對手;給自己試試水溫。
沉下聲音;唐羽初開口問道:“寧初有訊息麼?”
旁邊一個女子上前一步;低聲道:“小姐還沒有訊息。”
唐羽初嗯了一聲。唐寧初是她的底牌;是唯一一個有著特殊作用;不屬於皇帝或者其他人;只聽她的話的重要人物;因此她讓這個妹妹去做一件重要的事。
這件事是皇帝反對的;可是她還是做了;因為為自身計;這件事非做不可。即使她已經被皇帝綁在船上;非傾覆不得逃離;但她還是想要牢牢地攥住哪怕一根救命稻草。
希望妹妹不會讓自己失望。
放下了這件私事;她才轉頭來提公事;道:“請三位大司命進來。”
大殿中走進三人;三人都是一身黑衣;殿中昏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