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扇中門本是宅子前院和後院的門戶,不過一扇木頭門,哪經得住如此撞擊,被生生撞出一個大洞,孟帥帶著木門殘片一起飛向後院,砸在後遠一顆大樹上,嘩啦啦聲響,大樹先是落下許多枝葉,接著樹幹搖晃,整棵樹轟然倒下。
齊東山看了看自己的手,遲疑之意一閃而逝,緊接著大步踏上,穿過門上的洞,到了後院,冷笑道:“小子,你死了麼?”
剛剛那一下,他自己感覺打的不是很實,似乎給對方留了餘地,那麼那小子也有沒死的可能。但他的罡氣何等厲害,只要掃到一點,也是山崩地裂的威勢,對方抵擋不住當場震死,也是很有可能。
是死是活,還要看孟帥的運氣,但齊東山自信,就算不死,孟帥也沒有本事跳起來再打了。
將罡氣緩緩收斂,處於將散未散的地步,齊東山往那堆廢墟下走去。道:“小子,你要沒死,不妨吱一聲。倘若你改變主意了,只要好言懇求,我未必非要殺你,或許還會帶你去見我家主人。”
只見地下的碎屑殘渣一陣抖動,一隻手從中艱難的伸起,緊接著一人從中坐了起來,正是孟帥。他全身被灰土遮掩,也看不出臉色,只是用手撐住地面,很努力的像站起來,但搖晃了幾下,終於放棄,斜斜的靠在背後倒下的樹幹上,喘著氣看著齊東山。
齊東山見他果真沒死,而且還有餘力坐起,道:“行啊,小子。莫非隨身帶了什麼護身的寶貝,或者內穿軟甲?就憑你這個頑強不死的精神,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說‘投降’,我就饒你一命,如何?”
孟帥呸了一口,吐出了口中沙土,道:“滾。”
齊東山眉毛一挑,這時他倒有些佩服這小子了,死到臨頭還能這麼硬氣,也算是個優點。他本來就不是說客,也不再勸解,道:“既然他執意如此,不如成全了你。”這句話說得也是事實,並無譏諷之意,一步步走進,舉起雙掌,要將他一舉擊斃,少了麻煩,也少了他的痛苦。
孟帥見他走進,瞳孑l微微一縮,隨即咧嘴一笑,道:“來殺我呀?你這個天上地下古往今來獨一無二的大傻冇逼。”
齊東山呆住,沒想到他最後時刻還如此惡毒,原本一點憐才之心登時拋到九霄雲外,道:“好——我若叫你死得痛快了,我就真是個……”
就聽有人介面道:“蠢貨。”
齊東山一愣,這個聲音卻是從背後傳來。他猛然回頭,但見一人從中門的破洞中走了進來。
是誰?
齊東山先是一驚,因為他完全沒察覺身後來人,但當他看到對方的時候,又釋然了,只是冷笑道:“原來是你,好小子,你也沒死。”
原來那人身材筆直,煞氣十足,卻還猶帶稚色,卻是剛剛被他一擊打飛的陳前。
看到陳前,他絲毫沒放在心上,正要再上去一掌將他徹底了結,但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卻叫他停下了手。
這小子,好像有點不一樣了。
是周身的氣勢麼?似乎不是的。
陳前煞氣固然驚人,但齊東山身經百戰,見過比他凶煞的對手不是一個兩個,這些煞氣能引起他的警惕,卻不能給他壓力。
他在意的是,陳前似乎和正常人,有了一種完全不同的分別。
吃驚的不知他一個,孟帥只有更吃驚。
對於陳前,他遠比齊東山熟悉,所以也能一眼看出陳前的不同。
首先是表情。
陳前的神色平靜如水,嘴角卻浮著一絲似笑非笑的笑意,這是原本絕對不會出現在陳前面上的表情。陳前的神色大抵上是堅毅的,不苟言笑的,甚至陰沉的。偶爾在私下相處的時候,也會有大笑這樣歡快的表情,但這種似嘲諷、似挑釁又似戲謔一樣的笑容,不該出現在他那張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