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是太后一手提拔的將領,沒有太后支援, 郭勤威組建不了天威軍,更無法做到安西都護府副都護的位置,可以?說,郭勤威是大周赫赫有名的一面旗幟,也是證明太后功績的一面旗幟。
郭勤威鎮守關?內道的時候, 太后對其極其信任, 要錢給錢, 要兵給兵,如今郭勤威慘死,身?首分離六年,所以?黃門侍郎自然認為?,太后心?中感傷,或許,會念起舊情, 想看看郭勤威的頭顱。
但太后連眼?睛都沒有睜開,她只是漠然道:“無能之輩, 有何好看?”
黃門侍郎悚然一驚,他突然想起, 郭勤威除了是太后愛將外,還是太后被迫還政的罪魁禍首,若非六年前的落雁嶺一戰,如今朝堂之上?,還是太后一手遮天,哪有盧裕民他們的立足之地?他這著實?是揣摩錯了太后心?意,黃門侍郎戰戰兢兢道:“臣不該提起郭勤威這個敗軍之將,臣有罪。”
他這句話,又無端惹惱了太后,太后冷聲道:“你是不是以?為?,吾很厭惡郭勤威?”
黃門侍郎懵了,他小聲道:“難道不是嗎?”
否則,怎麼會斥郭勤威是無能之輩。
太后已然不耐與他解釋,她閉目不語,自從那日從佛堂回來後,她脾氣愈發差了,黃門侍郎見太后不悅,心?中更是害怕,他忽想起郭勤威頭顱入了長安,代表崔珣叛國一案很快就要開審了,而數日前太后一個臠寵煽風點火,希望太后殺了崔珣,結果反而被震怒的太后杖殺,黃門侍郎心?想,太后或許是在惦記崔珣,所以?這段時日才格外心?情不好,他於是道:“太后,崔少卿還被囚於家中,盧黨這是想置他於死地,請太后准許臣前去崔相公府邸,商討解救之法。”
“解救?”太后卻嗤了一聲:“如果他自己都不能救自己,那這種廢物,要來何用?”
黃門侍郎聽著,又是一懵,太后看起來並不是很想救崔珣,但,不是說崔珣是太后最喜愛的臠寵麼?這是怎麼回事?
彷彿是看出他心?中疑問,太后終於緩緩睜開了眼?睛,她看著珠簾外年輕忠厚的黃門侍郎,忽嘆了口氣:“梁平,你做事穩妥,謹慎仔細,但揣摩上?意,並非你所擅長,這黃門侍郎,不適合你,你去戶部任職吧,那裡才合適你。”
梁平愣了愣,然後便熱淚盈眶起來,他的確不會揣摩上?意,這黃門侍郎,雖然是他辛辛苦苦得來的官職,但當上?後真是痛苦萬分,而戶部不像黃門侍郎可以?時時靠近天顏,可著實?比較適合他,他激動道:“謝太后。”
太后恩威並施,讓梁平對她感恩戴德,梁平謝恩之後,太后卻又說了句:“崔珣叛國一案,如何過堂?”
梁平道:“聽說,是準備鐐銬加身?,押進囚車,前往大理寺過堂,不過,盧淮不太同意,說是嫌犯,還沒定罪,不能這樣。”
太后輕笑:“盧淮,倒是個直臣。”
梁平道:“盧淮確實?性情耿直,公私分明,但他一個人,也拗不過盧黨。”
他還有句話,沒敢說。
盧淮一個人,更拗不過聖人。
太后又閉上?眼?睛,她久久未語,良久,才緩緩道:“洩憤洩了一個月,也夠了,還想把人往死裡羞辱麼?”
太后此?話,又倒是有為?崔珣出頭的含義,不過她話中尋崔珣洩憤的人,到底指的是何人,梁平連想不敢想。
他已經恨不得現在就去戶部任職了。
太后掌心?握著的鏤空金香囊香味幽幽沁入鼻尖,太后沉默片刻,終於說道:“梁平,你去傳吾旨意,讓崔珣著官服過堂,案情查明之前,任何人不準再折辱他。”
梁平有些驚詫,太后不救崔珣,又不準人折辱他,他實?在猜不透上?意,於是只能道:“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