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
只要她還?沒?有魂飛魄散,她就不會?放棄。
她的手肘已經?磨破,衣裙更是髒汙到看不出以前顏色,四周的紅色曼珠沙華枝葉左右搖曳著,似乎在嘲笑她的白?費力氣,她昏一陣,醒一陣,醒的時候,她就在竭盡全力,要爬出這片虛無。
再一次陷入昏沉時,她感覺到有人一聲不響的,將她從地上抱起。
她費力睜開眼:“魚……扶危?”
她頓了頓,又道:“鄭……筠?”
接下來,她便不知道該說什麼了,鄭筠想殺了她,即使沒?有成功,但籌謀殺害公主,也視同謀逆大罪,當誅九族,可她無法理直氣壯的對魚扶危說出這段話,在她眼中,那不是鄭筠,那是魚扶危,是屢次捨棄性命,救了她的魚扶危啊。
況且,按照當時世家大族的勢力來看,如?果她沒?有死的話,也許只會?鄭筠一人伏誅,而不會?牽涉他的父母和滿門?。
李楹抿了抿唇,愧疚地喃喃道:“魚扶危,對不住……”
魚扶危的臉上,卻沒?了之前的憤怒與痛苦,反而十分平靜,他說:“種因得果,倘若沒?有鄭筠的害人之心,也不會?有先?帝利用他剷除世家的果,起一惡念,即墮諸惡道,十殿閻王讓鄭筠脫諸惡道,轉世為人,已是存了度他的心思,可若己不度,縱十殿閻王,也不能度。”
所以鄭筠成了和他家世、性格都截然相反的魚扶危,魚扶危又遇到了李楹,如?同鄭筠一樣愛慕上了她,到最後,又面?臨和鄭筠一樣的選擇。
是殺她,還?是救她?
鄭筠猶豫不決,他不想讓李楹死,又割捨不下和王燃犀的多年感情?,惡念持續到最後,想停止的時候,已經?太?遲了。
而魚扶危,七天七夜的大醉後,他終於想明白?了他是誰。
魚扶危道:“鄭筠已經?死了,他死在了三十年前,而我?,是魚扶危。”
他抱起李楹,手中是帶她走出生死道的佛頂舍利:“走吧,我?帶你去?救崔珣。”
152
回長安的路上, 兩人皆都沉默。
最後李楹問?魚扶危,為何之前要將她送到枉死城,如今, 又願意將她送回長安,魚扶危沒有回答,只是道:“鄭筠死後, 墮諸惡道, 囚於枉死城。”
李楹微怔,魚扶危繼續道:“他面對那些因他而死的人, 心中愧疚無以復加,日積月累,怨氣?愈來愈重,十殿閻王為了度他,讓他轉世成了截然相反的魚扶危。”
前?世?的鄭筠, 無尺寸之功, 只因出身, 便可食厚祿,居高?位,這恰恰是今生的魚扶危最痛恨的人,十殿閻王就是要讓他離開世家貴胄的身份,成?為這個國家的最底層,被如他前?世?那般的人不斷鄙視、凌辱,讓他理想難圓, 報國無門,讓前?世?的白, 變成?今生的黑,前?世?的黑, 變成今生的白。
魚扶危喃喃道:“大夢一場,方知對非對,錯非錯,既無法爭執出對錯,倒不如以昨日死,換今日生。”
他道:“我之前?,因為愛慕公主,憂心公主的安危,所以想將公主送到枉死城,阻止公主與崔珣共死,但?如今,我想明白了,人之死,有重於泰山,有輕於鴻毛,個人的情愛、性命、仇怨,與重於泰山之物相比,輕於鴻毛。”
他凝視著李楹,眼神夾雜著幾分苦澀,幾分真心,還有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崔珣值得公主去救他,而?公主,也值得崔珣的深愛,崔珣是大周的兒郎,公主更是大周的公主。”
車轅聲聲中,李楹咬唇,眼中盈滿淚水,她都不敢問?,但?還是問?了:“崔珣……他怎麼樣?了?”
魚扶危低頭,嘆了聲:“不好,陷於牢獄,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