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同知有些意外:“你的意思是……當作沒發生過?”柳太太也一臉驚訝。
沈昭容重重點頭:“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小女今日就離了府上,絕不會向外人提及半個字,也請大人、太太當作沒有這件事吧!”
柳同知放緩了神色:“若果真如此,我倒信你是無意了。”柳太太也清了清嗓子:“沈姐兒還是知道規矩的,發生這種事,真叫人料想不到。就怕你家裡人怪罪……”
“小女家裡人也不會有半句怨言的!”沈昭容此刻顧不得許多,滿心裡想的都是脫了身再說。柳璋已經無望,她不能讓自己陷入柳這個泥坑裡。
柳璋斜睨著她,面上似笑非笑,早已預料到她會這麼說。這個女子,一心想要攀龍附鳳,若叫她放下身段,勉強屈就柳未必不肯,但若叫她給柳做妾,她是斷斷不肯答應的。就此擺脫了她,也是柳家的造化。
這麼想著,柳璋索性打鐵趁熱:“沈姑娘,你可要想好了,日後別後悔想要變卦。若真的當作沒發生過,我們固然不會將你與我大哥在書房裡發生的事透露出去,可你也不能隨意在外頭說話壞了我柳家的名聲。”
沈昭容眼眶中盈滿了淚水,咬著唇點了點頭“我說到做到,既然當作沒發生過,就絕不會再與外人說!”
柳璋轉向柳同知:“父親,還是起草一份文書,讓沈姑娘打個手印留證的好。萬一日後有人把這事兒鬮出來了,我們家也有個說法。”
沈昭容心碎含恨地望了他一眼,淚水再度掉了下來。
柳同知倒是個寬厚的人,否絕了兒子的建議:“不必如此。這事兒鬧出去,她更沒臉見人,說來還是她吃虧些。”回頭對妻子說:“管束好下人,別叫人在外頭渾說。好生安撫這孩子幾句,多備些禮,把人送回去吧。難得是個深明大義的姑娘,也別委屈了她。”柳太太心情轉好,答應下來:“老爺放心吧,妾身理會得。”
事情暫時就這麼定了。柳璋擺脫了沈昭容,又把人掃地出門,心情也好了幾分。沈昭容卻是竹籃子打水一場空,還落了個把柄在人手裡,只能忍氣吞聲地離去。但因為管家已經派人去傳她父母,她便被送回了自己的房間收拾行李,柳太太又送了些衣料、首飾過來,再賞了一錦袋銀錁子,只等她家人到了,就能把她送走了。
可惜,事情未必如沈昭容想的這麼順利。
柳家的下人騎快馬去請沈儒平夫妻時,因為柳太太囑咐過不要洩露了口風,也就沒多說什麼,因此沈儒平與杜氏邁進柳府大門時,完全不知道女兒發生了什麼事,是在門房裡等候傳喚的時候,聽下人們聚在一起嚼舌頭,才隱約知道了女兒沈昭容擅闖書房,被醉酒的“大爺”抱了個滿懷的事。夫妻二人對視一眼,面上都隱隱露出喜色。
沈儒平:“好孩子,做事利落,只是名頭不大好聽。”
杜氏:“囑咐她的時候,她那般扭扭捏捏的,只是不肯,沒想到我前腳剛走,她後腳就動手了!”
沈儒平、杜氏:“柳家這是要善後了吧?可不能叫他們脫了身去!”
於是當他們來到柳同知夫妻面前時,不等對方說出事情經過,沈儒平就先擺出了大義凜然狀:“我都聽說了,這種事怎麼可以發生?!我們家世代書香,先父乃是堂堂翰林學士,家姐為悼仁太子正妃,我沈家世代謹守禮教大防,無犯罪之男,無不貞之女。小女自來府上為小姐作伴,也一向謹守禮儀,從不敢越雷池半步,如今卻遭此噩運!柳大人,您雖是朝廷命官,但也是士林中人,當知士可殺,不可辱,這件事若你不給我們家一個交待,我情願將事情上告蒼天,下告鄉里,讓小女一死以證清白!”
柳同知夫妻聽得都呆住了,剛剛聽到訊息走進門的沈昭容幾乎當場暈倒過去,杜氏見狀撲上去哭道:“我的兒啊!我苦命的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