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是親軍,是司禮監,誰都別想脫掉關係,唯一能撇清關係的也只有柳乘風了,反正今個兒若是不能把下毒的人揪出來,他這好日子就到頭了。
好不容易做了親軍都指揮使,碰到這麼一樁子的事,現在想想,都覺得有點兒灰心冷意,他喝了口茶,肚子裡更是飢腸轆轆,靠著他的茶几上其實還有一碟兒糕點,不過這糕點兒他卻一點兒進用的心情都沒有。
“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回大人的話,子時……”
“子時……”牟斌低聲喃喃唸了一句。距離天亮,至多還有三個時辰,這三個時辰,不容一點兒疏忽了。
“柳僉事到了沒有,實在不成,叫個人去叫一下吧。”牟斌顯得有些緊張,慢悠悠的道。
正在他說話的功夫。外頭卻傳出急匆匆的腳步,有人率先進來,道:“柳僉事到了。”
正在這時候。柳乘風后腳趕到,見這牟斌心神不寧的樣子,心知他也是等急了。沒有再說什麼,只是抿抿嘴,正色道:“大人,下官來遲了,閒話還是少說,不知大人這邊,人都拿來了沒有?”
牟斌眼中掠過了一絲驚喜,壓壓手道:“你在這稍坐,我這便叫人把人押來。”
吩咐了一句下去,柳乘風倒也不急了。這倒不是他死豬不怕開水燙,只是他知道,越是這個時候越是不能急,自己的陣腳都亂了,還指望能找出什麼蛛絲馬跡來?
隨即。便有幾個親軍領著七八個人進來。
牟斌介紹道:“這七八個都是內宦,也都觸碰過那些酒水,其中有三個是尚膳監的,兩個是直殿監,還有一個是內官監的少監吳公公。”
柳乘風掃視了這些太監一眼,這些人有的低垂著頭。有的臉色清白顯得惶恐不安,還有幾個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想必是天色實在不早,身體有些吃不消了。
倒是那個內官監的吳公公,還算是鎮定自若,突然是抬著頭,平視著柳乘風,柳乘風看向他的時候,他居然從容向柳乘風笑了笑。
柳乘風倒也沒說什麼,在每個人臉上打量之後,牟斌又拿出一份單子來,交給柳乘風,道:“這些都是這幾個太監調出來的文卷,裡頭有他們的生平,柳僉事不妨看看。”
柳乘風倒是不急於看,笑吟吟的道:“大人,能不能讓他們都在外頭候著,我叫到誰,再讓他們進來答話?”
他這麼一說,牟斌當然是有求必應,且不說他們二人之間的交情,還沒有生疏的說客套話的份上。更不必說柳乘風現在欽命查人,而他牟斌只是個協助,牟斌笑了笑之後,趕緊的喝了口茶,道:“我吩咐下去。”…;
統共是六個太監,說多不多,說少卻也不少了,子時已過了一刻,外頭黑黝黝的,柳乘風眯著眼二不徐不疾的看了值房外頭那森森的黑霧,隨即咳嗽一聲。
外頭的人聽到咳嗽,立即明白了什麼意思,接著第一個太監走進來。
“你叫什麼名字?”柳乘風並沒有裝腔作勢去威嚇什麼,反而顯得有些平易近人。
這太監小腿肚子在微微的顫抖,畏懼的看了柳乘風一眼,道:“奴婢周琛。”
“周琛……”柳乘風記下了這名字,隨即低頭翻閱了方才牟斌遞給自己的單子,喃喃道:“周琛是嗎?十二歲淨身入宮,一直在御膳監當差,專門負責看管酒窖,你這差事,倒也不錯,有些意思。”
周琛要哭出來,道:“本來是不錯,能躲個清閒,誰知糟了這種事,奴婢一向恪盡職守,哪敢去做下毒的事兒,大人,奴婢久居宮中,連砒霜是什麼都不知道,大人一定要明察,莫要冤枉了奴婢。”
它這一番話,聽著很彆扭,柳乘風心裡卻曉得,這個周琛實在是個沒見過世面的人,當著自個兒的面,他第一句話就是叫自己明察,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