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二十六(3)
張太的哭聲裡既有深刻的懺悔,也明顯有著埋怨的口氣:羅子好兄弟,當哥的對不住你……你怪脖子當誰的礦長,光叫俺老大吃飽喝足就萬事大吉啦?你怎麼過的你心裡不明白!你想日回家去有女人日,就不顧我們兄弟!嗚嗚……
周川被麻臉張太哭軟了心腸,發顫的聲音由極度的沙啞變得十分悽楚:你們兩個真不是東西,人家的媳婦長得再好也是人家的。除了老遠偷看一眼,沒有權力動手動腳胡亂來脫人家的褲子。我……我周川又不是神仙,能用泥捏早給你們捏女人了……我心裡也委屈啊!
周川十分為難地在那裡轉圈子,舒展的眉宇間終於透出一線希望:不願進去幹脆私了,只有一條路子可走。你們倆都放下那個熊架子,給羅子夫妻磕頭賠禮。羅子是個好兄弟,苦苦求他饒你們一次,不信他不高抬貴手。罪惡再大,只要羅子不告公安局,蘭蘭消了氣不再哭不再鬧騰,這件事就算完結啦。
禿子劉二他們當然理解礦長的良苦用心,為了把事態由大化小,不動法律不去坐牢,唯一的辦法只有走這條道路,除此之外,天王老子再也沒有挽救他們的好主意了。
俗話說:殺人不過頭點地。禿子劉二和麻臉張太兩個堂堂男子漢低頭彎腰服輸了,磕頭賠禮認罪了,還不行?再說,其中還有礦長跑前跑後親自出面調解,該給的臉面全給了,羅子再不見好就收,再不順水推舟賣個人情,還要多大的騷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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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子當眾被脫光身子調戲,麻子差一點把那個噁心人的東西搗進妻子身子裡,髒物撒了妻子一腿!羅子受了那麼大的傷害,妻子受了那麼大的侮辱,心靈上當然感到憤懣窩囊。可人面貴似金啊,在這種當口羅子還能再張嘴說什麼難聽的話呢?
羅子心胸寬闊,仰起臉看著蒼天,自認倒黴地嚥下一串氣疙瘩。他臉上擠出一種難堪的笑,表現出大丈夫不計小人過的神情:你們兩個熊饞貓,反正只抓了蘭蘭幾爪子,到底沒撈著咬一口實在的!八老爺不在家酒老爺當家出了差錯,我心裡有氣是真的,話又說回來,我還真想狠心送你們進公安局?
禿子劉二他們跪在那裡聽了這番言語,心裡想有門,如釋重負地出了一口長氣。
蘭蘭身受其害,當時那種極度難堪極度恐怖的場面,被她體會得淋漓盡致,她那種心理和間接受害的羅子是截然不同的。厚著臉皮磕兩個響頭賠一番好話,就能統統消除蘭蘭心裡的全部仇恨,這件事不是處理得太輕巧太容易了嗎?礙著礦長的臉面,丈夫無路可走表示讓步了,叫她蘭蘭嘴裡還能再說什麼難聽的語言呢。但是,她到底咽不下那口窩囊氣啊,嗓子眼裡的氣疙瘩,就像塞進一個一個發澀的棉花團似的。女人頭髮長見識短,當然不同男人們的豁達胸懷,但她有一種特殊手段——撒潑哭鬧。
蘭蘭哭得那麼哀傷,那麼揪心扯肺讓人心疼,一邊哭泣一張小嘴還忘不了數落羅子:羅子哥呀,沒他們的錯都是我不好行了吧?我不該來這裡給你惹事生非。到頭來你們是一夥好兄弟,就我是外人。反正什麼臉面都丟盡了,什麼洋相什麼醜態也出了,我哪裡再有臉面見人呢。別勸我別拉我,給我一根繩給我一瓶敵敵畏,我一閉眼死了,什麼再不知道就算了……
蘭蘭一番哭叫一陣鬧騰,把周川原來擺好的陣角一下子給攪得亂糟糟的。他感到這個問題非常棘手,心裡既生氣又為難,無論如何絕不能說一句責怪蘭蘭的話語。
俗話說得好,火炭不落到誰的腳面上,誰不覺得疼。誰家的女人受此折磨遭此大難,心裡的仇恨也不會輕易地煙消雲散。
為了替劉二張太兩個解脫罪孽,又能使蘭蘭出口冤氣,讓她受傷的心靈得到安慰漸漸平息,周川用那雙複雜的目光,久久地凝視著禿子劉二,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