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喜沒有子嗣緣,對一手帶大的乾兒子很上心,為他謀算著前程。
跟在老皇帝身邊幾十年的老人了,知道得自然比旁人要多,把乾兒子送到鍾宴笙這兒,意味著田喜很有可能覺得鍾宴笙會很受老皇帝的重視。
裴泓打量了他片刻,搖著扇子笑了笑:“沒想到田喜公公會派你來伺候小笙。”
馮吉沒聽出他的意思,以為景王是聽說過自己手腳粗笨,忙道:“奴婢自不會丟了乾爹的臉,必定盡心盡力伺候著小殿下。”
而且小殿下還救過他的命呢,要不是那日鍾宴笙出手,他早就成了宮裡無數無名冤魂中的一縷了。
倆人正說著,鍾宴笙在腰帶上打了兩個結後,也推門出來了:“景王殿下,我們走吧!”
裴泓的注意力落回鍾宴笙身上,和他一道往外走:“小笙,我特地趁著邀功帶你出去玩呢,不謝謝景王哥哥?”
鍾宴笙聽話地應聲:“謝謝景王殿下。”
“唉。”裴泓幽幽嘆了口氣,“想讓你叫聲景王哥哥可真難啊,小笙。”
鍾宴笙:“……”
他在心裡小小聲回應,因為我爹是你沒見過面的大哥。
你不是景王哥哥,而是景王叔叔。
而且蕭弄腦子不好的時候跟踏雪都能吃醋。
現在腦子好了,也不知道會不會吃他叫別人哥哥的醋,還是不要冒險的好。
想到這裡,鍾宴笙不禁又升起一絲擔憂。
回程的時候,他跟蕭弄一直待在一起,蕭弄的頭疾好像就沒再犯過了。
可是現在不得不分開,萬一蕭弄頭又疼了怎麼辦?他也不能隨時跟在蕭弄身邊安撫他給他抱著啃。
樓清棠怎麼還沒訊息?
蕭弄會不會又頭疼了?
鍾宴笙神思逐漸飛到天外,越想越擔心。
一會兒出宮後,他得想個法子,讓霍雙協助他溜出裴泓的視線,去趟定王府。
就算蕭弄腦袋不疼……他也想看看踏雪是怎麼後空翻的。
出了宮門,景王府的馬車已經候在外頭了,鍾宴笙回京後就一直困在明暉殿裡,總算能出來走一趟了,感覺身上都鬆快了不少。
裴泓先上了馬車,回身想扶一把鍾宴笙,鍾宴笙下意識地又躲了一下,避開了他的手。
“……”
裴泓看了看他,沒說什麼,一起坐進了馬車裡,搖搖扇子:“你景王哥哥沒什麼出息,也沒去過桂廣那麼遠的地方,小笙可不可以跟我說說,你和定王剿匪時的事?”
鍾宴笙跟蕭弄早就串好了細節,心裡背得滾瓜爛熟的,聞言眼也不眨地,就要複述一遍在老皇帝面前說過的話,話才剛出口幾句,裴泓就無奈地笑著打斷了:“你講的這些我都聽過了,講些我沒聽過的吧。”
鍾宴笙歪歪腦袋,有些迷惑:“你想聽什麼?”
裴泓唔了聲:“說些關於你的嘛,比如,有沒有什麼有意思的見聞?或者,定王脾氣那麼差,跟你關係還不好,路上有沒有被欺負?”
鍾宴笙本來是想維護下蕭弄的,仔細想了想,發現蕭弄的脾氣的確不好。
還總是欺負他。
他認真地點頭:“他脾氣不好,還欺負我。”
裴泓笑容一斂:“怎麼欺負的?”
腦子裡掠過許多畫面,鍾宴笙眼神頓時遊移了一下,含糊道:“很壞地欺負。”
比如哄騙他一會兒就好,結果他淚濛濛睡著時天都要亮了,或是在雲成要進門的時候,還壓在他身上不放開他。
壞透了。
鍾宴笙咕咕噥噥的,他在裴泓面前放下了很大的心防,沒那麼警惕,也就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語氣不像在罵人,更像是撒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