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能瞞得好一些便沒事了。”
作者有話要說:
☆、南宮再見
已入了秋,一到夜裡,街上便有些蕭瑟。打更的此刻更不知去哪偷懶了,月方過中天,周遭已靜謐得有些可怕。胡木巷往裡再走二十步,有一株桂樹自牆裡探出枝椏來,令得淡淡香氣飄散開來。浪子的手心卻開始出汗了。
他曾見過窮兇極惡的兇徒,也曾見過行蹤詭秘的刺客,平生遇到的生死關頭更是不計其數,但唯有這一次,他的手心出汗了。江湖人的直覺讓他感到了一點不妥,可哪裡不妥,他卻說不上來。
——興許他應該回去。心裡有個聲音在攛掇他。
可這世上哪會有人因為手心出汗這種理由退縮的呢?即便他那個聞名江湖的最不靠譜的殺手朋友,也從來沒找過這麼無稽的理由。
——說出去都要被人笑死。
他暗啐了自己一聲,便不再猶豫,一縱身,整個人就似一片樹葉,隨風滑進了那青石牆裡。
這宅子的奇門陣法果然已被毀得徹底,大片燒過的竹林只是粗粗修整,依舊枝葉雜亂交錯,藉著微弱月光瞧去,竟有幾分可怖。
不對勁。
真的很不對勁。
不妥。
當真大大不妥。
心中那個聲音越發大了。
可浪子沒顧上那些,他來不及細想,已騰身往整座宅子最亮的那一處去了。
最亮的那一處,在宅子的最深處。
兩隻燈籠掛在桂樹上,樹下是一張桌,兩個人,一壺酒,一個杯。
兩個人,竟都是認得的。
獨孤忱與二兩青。
二兩青瞧見他,衝他笑眯眯地招了招手。
獨孤忱卻揹著他附身倒了杯酒,悠悠道,“既然來了,不如喝一杯?”
二兩青笑得自然很美。
獨孤忱的聲音,自然也沒有半分害怕或是驚訝。
彷彿他們專程在這裡等他。而他們已很有耐心,等了許久也不著急。
“怎麼只有一個杯子?”浪子笑了,他偷偷抹了抹手心的汗,緩緩走了過去,大大方方撿了個位子坐下,“你們不喝?”
“我不在晚上同男人一起喝酒。”二兩青眨眨眼。
“今日我蠱毒發作,不宜飲酒。”獨孤忱笑了笑。
於是這一杯酒倒滿,竟無人去接。
“怎麼?你也不喝了?”獨孤忱問道,“這可是青姑娘帶來的十八年陳釀。”
確實,酒香很快便和在周遭的桂花香中,濃郁醉人。
“無人相陪,我喝不下。”浪子道。
“既然不喝酒,那你可以走了。”二兩青道,“你坐下來作甚?等他蠱毒發作?”
“恐怕要令你失望了。”獨孤忱抱歉道,“自從放出了這個訊息,原本沒料想會第一個見到你的。”他說得真摯又誠懇,彷彿他一不小心才騙了對方,而令得對方受騙上當,實在非他所願。
誰知浪子聽了卻哈哈大笑,抬手竟就將那杯酒舉起一飲而盡,“好好好——”
他連說三個好字,更擊掌道,“原來他們道你每月望日會蠱毒發作都是假的。這我便放心了。”奇怪,這一笑之下,他的手心竟也不出汗了。
這兩人,一個為了自己騙了人而抱歉不已,一個為了自己被人騙了而高興不已,簡直沒有比他們更奇怪的了。可二兩青卻笑了,這一回,她對浪子的語氣柔緩了許多,“他騙了你,你也瞞了我,所以你們是扯平了。”
“不對。”浪子搖了搖頭,“我和你是朋友,我瞞了你,是我對不住你。他與我卻不是朋友,我高興,只因我終於能堂堂正正尋他晦氣了。”
他說著已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