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發號施令,我華山門中弟子亦被他調去了不少。五嶽盟和莆田少林、武當協力,和魔教在山東等地或明或暗得交鋒了好幾次。清松師弟也領了盟主之令,下山除魔衛道,好幾次帶著一身傷回了華山。
墨老替他醫治時候,不免數落他幾句這般不慎大意。只是清松卻忍著疼,反對我和四師弟道:“此番下山,我卻覺得劍法精進了不少。”
四師弟冷冷看了他一眼,轉頭對墨大夫笑道:“墨老,藥便用見效快些的。我瞧著師兄是等不及,要再次下山精煉劍法了。”
令狐沖道:“三師叔常對我說,男兒家銅皮鐵骨,料想自是不會怕這點點疼的。”
我見他師叔侄二人一唱一和,擠兌清松,倒是讓清松有口無力,苦不堪言,不免略感好笑。但清松素來是這副大大咧咧樣子,若非這些年領了傳功之事沉穩不少,闖禍的本事怕也不比令狐沖小。但他二人一個是沒有心計,一個是滿腹鬼主意,倒又大大不同。
我道:“劍法精進很好,但師弟莫要這般莽撞行事了。”
我從手下與左冷禪那裡得到了不少訊息,清松的劍法本是自幼按師父吩咐,踏訪山嶺揣摩劍心時候,慢慢練成的,深得我華山的“奇”、“險”二字。然而他畢竟對敵不多,仍是桎梏於招式。此番他下山迎敵,很多時候卻一腔熱血身先士卒,陷入苦戰,生死攸關之季劍法自是大大長進。
然則我看了那些訊息之時,未免產生一種他是被有心人利用,深陷敵窟的感受。只是清松心裡頭裝不下事情,我縱是再三提點,怕也起不了多大作用,只望此番他吃得一番苦頭,能讓他得一些教訓才是。
正魔交戰正酣,連清松這般武功,都不免受傷甚重,不知那些武林中的一般弟子又有多少喪生於與魔教的交手之中了。
轉眼又到了清明,清松被叫下了山,我只一人獨自來到後山,按照舊例祭拜先師之墓。只是遠遠地卻看見墓旁站著一個人影,走進了,就見那人身著一身青衫,倒背雙手,不發一言得佇立著。
我手中拎著籃,走到師父墓前。他沒有理會我,只是默默得看著那塊墓碑,眼中如隆冬又如夏夜,似乎蘊著紛繁情緒,又似乎異常冷漠。
那張陌生的面孔一眼望去不知年齡,只是鬢角的微霜透露出他大約已然不年輕。我自他身上感受不到一絲一毫的氣息,若非他就站在我眼前,我只怕根本覺察不到這個人。
這個武功深不可測的人,突然現身我華山世代掌門墓地旁,不知所圖為何。但他沒有說話,我卻也不好開口。那雙眼睛實在是太過寂冷,如一個死人般,沒有光彩。
擺出香燭,幾碟菜餚,我放在師父的墓前,又拿出酒杯默默斟了酒,準備灑在墓前的土上。在做這些事的時候,我察覺到他的目光停留在我身上,猶豫再三,還是出口問道:“敢問前輩……”
等了一會兒,身後依舊沒有聲響。我跪下對墓碑磕了頭,喃喃道:“華山第十三代弟子嶽不群拜見恩師。”我閉上眼,依稀出現了師父的模樣,臉上帶著溫和慈愛的笑容,在玉女峰上教我劍法。我心底一澀,再睜開眼,只餘下一行我親手在石上鑿下的字“十二代掌門楊清遠之墓”。山中的青石這幾年稍稍生了些苔蘚,倒顯得古舊清冷、有些蕭索。
我祭拜完畢,伸手一根根除去墓前的雜草,一邊輕輕得說著門派中事。忽然身後傳來了一句問話:“大師兄何日走的?”聲音清淡如雨。
我一驚,這才反應過來他竟然還未離去。他這般問起,倒似乎是我的師叔了,只是無論劍宗還是氣宗中人,我都不曾記得有過這樣一個人。心中雖然疑惑萬分,我也只是答道:“先師忌日是七月初二。”
他道:“你叫甚麼名字?”
我道:“我姓岳,先師賜的名,諱不群。不知師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