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問題開始,華山真正的內門訊息,我再也沒與他說起過。
按我往日性格,便直接將他逐出師門、廢去武功。只是他背後那人是誰我隱隱猜得到,不好直接動手。
我來到書房中,便見令狐沖靠著窗坐在案邊,身子靠著牆,頭上蓋著本書,倒在窗軒上。見他這幅懶懶散散的模樣,我臉色一沉,沒好氣得走過去,拿下那本覆蓋著他臉擋住陽光的《松源劍道心解》,卻見他閉著眼,呼吸綿長,卻是睡著了。
我眉頭微蹙,心頭一軟,把書本合起來,悄無聲息得放在他的桌子旁,轉身便要離去。到門口時,鬼使神差回頭一看,就見令狐沖不知何時醒了過來,正看著我,清亮的褐色眸子裡有些痴怔。
我立在門口,淡淡得到:“醒了?”他立刻側頭避開我的眼睛,跳下了塌,訕訕道:“師父。”
我道:“醒了便隨我去劍堂。”
他見我沒有責備他散漫,立刻緊緊跟了上來。在路上他開口問道:“師父,去劍堂做甚麼?”
我沒有回頭,道:“論劍。”
他哀怨的聲音自後傳來,不必回頭我也能想到那一副委委屈屈的模樣:“師父——”
對令狐沖這樣性子的人,真要罰他,反而作用不顯。但要求他日日不輟苦思冥想闡發劍道,無疑是件異常折磨的事。他雖然一貫口齒伶俐、能言會道,但論劍和插科打諢卻壓根不一樣,後者考驗的不過是思路敏捷,前者卻要用心耗神、體悟深邃。
前些日子的論劍,或在書房,或在後山中,連著換了好幾個地方,也不知道這小子識不識的我暗中的存意。
在劍堂中,我二人拜會完畢,我便帶他向堂後走去,穿過祖宗先輩的靈位,開啟木門,入目便是一間佈置簡素的後屋。牆上掛著幾幅古舊的人物畫像,一幅字正對著門:辯道明心,房內一角擺了株矮松。
我示意令狐沖與我在地上的兩個蒲團上坐下,令狐沖深深吸了口氣,面色肅穆,開口緩緩論劍。我微微垂著眼,他雖然是個不羈的性子,但遇到與劍有關的事情,卻認真嚴肅,沒有半分隨意調笑。我明白他自幼習劍,劍對於他,早就和我一樣,是此生中最嚴肅最神聖的事物,容不下半分的褻瀆。
我讓他“誠心正意”,要他正的並非他的劍心,而是望他待人處事時候,稍稍注意些,莫要一味惹是生非,得罪了江湖同道。他這一次將位列‘青城四秀’之首的侯人英、洪人雄踢下酒樓,致使他二人的師父餘滄海寫信來我這裡,我雖虛與委蛇,責罰了令狐沖,但在心中自也是有幾分微妙的得意。畢竟他鬧歸鬧,此番丟臉的依舊是青城派,那“青城四秀”比不上我華山首徒,亦算替本派爭光。但下一次,卻不定有這麼好運了。
到了半個時辰,令狐沖終於停下,長長舒了口氣,渾身懶下來,臉上露出的慶幸之色。我見狀只微微哼了一聲,沒有多說。
我問道:“衝兒,你論劍至今,算來是第幾日了?”
他老老實實道:“稟師父,第二十五日了。”
我應了一聲,話鋒一轉:“哦。那你可知你究竟錯在了何處?”
他低下頭,悄悄覷我,道:“不守門規,惹是生非,得罪江湖朋友,嗯,還有,這個,未盡表率之責,連累了六師弟……”我見他吞吞吐吐,絞盡腦汁得想著自己的罪名,不免又好氣又好笑,他這般模樣那裡還有平日裡的半分英氣在。
我見他又委屈又可憐得瞧著我,想到他這幾日受的教訓,也是不輕了。便開口道:“罷了。你若是覺著他人名不副實,自己知道便是了。”
青城派掌門餘滄海座下有四個弟子,在江湖中也算是年輕一輩的不錯好手,便被人叫了“英雄豪傑、青城四秀”。令狐沖素來心高氣傲,又意氣任情,聽與他在一起的陸師侄說,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