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家庭從1939年起就住在那裡。你們對夏爾特爾這個地方應該不陌生吧?
“這個地方彷彿還停留在中古世紀,保留著許多黑色巨石和過去的夢,就某種意義而言,它是真實的。你從遠處看,它在山丘上,四周環繞黃色農地,一座教堂突兀地矗立在中央。你們從吉洛梅城門的圓塔進入時,鵝雞成群在你車前飛竄,沿著鋪卵石的陡峭街道往上走,就到了尊王大飯店。
“山腳有厄爾河環繞,沿河築有一道防禦牆,水邊有楊柳垂繞。在涼爽的傍晚,你會看到許多人沿著牆邊的桃樹散步。
“有市集的日子——天哪!那些牲畜的聲音有如鬼哭神號,在攤子旁邊排成一列,小販的叫賣聲和牲畜的叫聲一樣大。還有——”高德教授稍微停頓了一下——“當地人普遍很迷信,迷信幾乎是他們生活中的一部分。你享受法國最好的麵包,喝最好的酒。你對自己說:‘哇,這真是個可以安頓下來寫書的好地方。’這裡有些工業活動,像是製造業、鑄鐵廠、彩色玻璃、皮革加工,我沒有仔細勘查,對這些不怎麼感興趣。我會記得這些,是因為經營這裡規模最大的皮革加工廠的是一名英國人,名叫荷渥·布魯克。
“布魯克先生50歲,他嬌美的妻子比他小5歲。他們育有一子哈利,25歲。現在他們都已不在人世,所以可以毫無顧忌地提到他們的名字。”
邁爾斯不知所以,突然覺得一陣寒風穿過小小的餐室。
正在抽菸的芭芭拉·摩爾透過煙霧好奇地看著芮高德教授,移動她的椅子。
“死了?”她重複他的話,“所以現在已經無損於……”
芮高德教授沒有理她。
“我重複一遍,他們住在夏爾特爾郊區河堤的一幢別墅————誇張一點,可以稱之為城堡,但其實不是。厄爾河的河床從此處開始變窄,水流深靜,但從河堤看來仍是深綠色的。
我們現在就來看看!“
集中注意力,他推開咖啡杯。
“這棟別墅,”他宣稱,“以灰巖建造,三面環繞著庭院。”用手指沾了沾杯裡紅葡萄酒的酒渣,在桌布上畫了一道弧線——“這條河,從別墅前方蜿蜒而過。
“房子北邊大約兩百碼處,有一座石拱橋橫跨河流。這座橋是私有的,厄爾河兩側的地都歸布魯克先生所有——包括更遠處,河對岸的一座廢塔。
“這座塔是當地的古蹟,稱之為‘亨利四世之塔’,但是絕對跟法國國王毫無關連。這座塔原本屬於城堡的一部分。16世紀末,胡格諾教徒(譯註:Huguenots ,法國加爾文派漸教徒教派,因與天主教派在政治上時立而引起法國宗教戰爭)進攻夏爾特爾時,城堡付之一炬。倖存的塔樓僅剩外層石造建築,塔內的木質地板早已焚燬,因此,現在僅是一座骨架。內有沿牆而築的石造迴旋梯,通往環繞著胸牆的石造塔頂平臺。
“注意了!從布魯克家人住的別墅是看不見這座塔的。塔頂的視野真的是非常非常美!
“往北走,穿過濃密的草叢,經過柳樹旁,沿著河堤而行,就是弧線上彎度這裡,有一座石橋,橋下河水閃閃發亮。
前面不遠處就是那座塔,亞立在苔醉綠的河堤邊,灰黑色的石造圓塔,垂直狹長的窗日,建築大約有姆嘆高,後方遠遠一排都是白楊樹。這裡一向是布魯克家族下水游泳的更衣處。
“所以這個英國家庭——荷握是父親,喬吉娜是母親,還有他們的兒子哈利——住在溫暖舒適的別墅裡,過著快樂到可能稍嫌無趣的生活。直到……”
“直到?”芮高德教授停頓了一下,邁爾斯急切地問。
“直到一位女士出現。”
芮高德教授沉默半晌。
接著,他呼了口氣,一副想推卸責任地聳聳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