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沒兩步,卻是定在原地——就在不遠處,陶墨言神色淡淡地望著她,像是望著一個陌生人,又像是透過她,看向了遠方。
眼裡沒有憐憫,沒有難過,輕抿著唇,臉上一道傷痕損了他的儒雅,卻平添了幾分英氣。
最狼狽的一刻,還是被他看見了。
趙思憐靜靜地站著,心裡頭忽而升起哀傷:若是當初不對他有諸多執念,如果繼續扮演她的柔弱,在宋府安安靜靜地過下去,或許會有機會,贏得他?
被百姓圍攻只當是場噩夢,可是這噩夢被他親眼所見,她卻頓生了無地自容的自卑。
“走啊!”有人在身後呵斥,她低下頭,再不想抬起來。
“少爺,咱們走吧。”陶壺低聲道。陶墨言“嗯”了一聲,正要抬步走,忽而心頭一動,頭一抬,只見不遠處的酒樓,二樓圍欄處倚靠著兩個俏生生的姑娘。像是心靈感應一般,就他抬頭的同時,其中一個人也將視線落在她的身上。
腳下忽而像生了根一般,心裡明明喊著,“走吧,走吧”,可是他卻挪不動半分,像是乾涸了許久,每日只能憑畫想象她的一顰一笑,她卻忽而出現在自己的跟前。看一眼少一眼,怎麼看都不夠。
瘦了。
他在心裡默默下來個定論。
明明有一手好廚藝,怎麼就把自己喂得這麼瘦!家裡不是開食坊麼,為什麼能把自己養瘦了!
忽而又有些惱怒。
“少爺……”陶壺正想問問他要不要過去坐坐,打聲招呼,他卻兀自收回視線,“走吧。”
宋研竹定定地望著,直到他一瘸一拐地走遠,宋玉竹下意識“咦”了一聲,驚詫道:“那不是陶家大少爺麼!他的腿……真的瘸了啊?”
宋玉竹輕聲道:“二姐姐自從回府後整日關在屋子裡,怕是沒聽見外頭的風言風語吧?”
宋研竹抬眉,宋玉竹支支吾吾道:“那些話可不大好聽!”
第118章 魚蒙
“嗯?”宋研竹蹙眉。
宋玉竹被她瞧得心虛,忙低聲道:“外頭人都說陶大少爺不知患了什麼重病,忽而瘸了腿,如今走起路來一跛一跛的,臉上還多了道疤。從前看著挺俊俏的人,忽而變成了殘疾。原本建州城多少姑娘想嫁給她,她看不上,那些名門閨秀私下裡議論,是他眼高於頂,不近女色,不知是不是得了什麼暗病,才有這個下場。從前想嫁的那些人,如今都避之不及呢!”
“他不過是受了傷,將來總會好的!”宋研竹只覺得“瘸”字刺耳無比,當下便放下臉來。
宋玉竹不知她怎麼突然心情不好,只得陪著小心道:“我也只是轉述嘛。我就覺得陶大少爺人不錯,你走之後他還來過一趟府裡,我瞧他從二伯母那兒出來的,他還給了我一盒胭脂呢!”
“他從……我娘那兒出來?”宋研竹輕聲問道,宋玉竹點點頭道:“是啊,大約是大伯母想要拜託他多照顧合慶?我也不曉得!”
金氏沒對他提過陶墨言找過她啊……宋研竹腹誹著,想來與她無關,所以金氏才不說。
大街上的人漸漸散了,趙思憐的身影消失在街頭,宋玉竹望了一會,心有慼慼焉:“二姐姐,你說憐兒表姐真的殺了姑父麼?她會死麼?”
“誰知道呢,反正官府總能查出來。”宋研竹應道,“若是定了,就是個十惡不赦的大罪,按律當判凌遲!”
凌遲?不就是去千刀萬剮!按照本朝律法,凌遲可是要跟片魚一樣在人的身上片上三千六百刀,最後才能一刀斃命的,這得多疼!
宋玉竹背後升起一陣涼意,不由打了個哆嗦。
回府時,天已經大黑了。自從分家後,宋老太太便請了工匠在府裡砌牆,原本偌大的一座宅子分成了三座,三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