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色的雙目睜了開來,葉孤城撫了撫西門吹雪的漆黑的雙眉,道:“。。。我在第一時間得到訊息,朝廷那裡,八百里加急的奏報應該還在路上。”西門吹雪略微皺了皺劍眉,沉聲道:“。。。太平王身邊有數萬軍隊圍護,即便你我,也決無可能將其斬殺,又為何突然身亡。”葉孤城垂瀉曳於床上的青絲間,被纏繞其中的寶石墜子蜿蜒出幾道冷冷的光澤:“。。。若是往常,即便昨日一戰挫敗,太平王一部也不會損失太多,太平王自身,更是不可能被圍殺而死,只是,他並非因人而亡,而是由於‘心梗驟塞’,於兩軍交戰之際暴斃。”說著,便從袖中取出從北滎城方面傳來的線報,給西門吹雪看了。片刻之後,待西門吹雪瀏覽完畢,便低頭將前額輕抵在對方的胸膛上,道:“。。。天一堂與羅剎教此次傷亡極輕,太平王一死,北滎城之患已迎刃而解,敵方將士人心浮動,昨日已然退兵。。。太平王育有兩子,素來暗中不和,想必得知訊息之後,定要大肆爭奪一番,分搶兵權,如此,叛亂平息,應該是指日可待了。”
西門吹雪輕輕撫摩著葉孤城筆直的脊背,他實在是太瞭解他了,只略想了想,就能夠從這兩日葉孤城的言語和方才的表現之中,得知太平王之死決不僅僅就是眾人從表面上所看到的那樣,單純地只是因為‘心梗驟塞’而於兩軍陣前暴亡,不過其他人的生死,又和他有什麼關係?因此西門吹雪根本完全不關心,只輕撫著愛侶的背部,淡淡問了一句:“。。。是你?”
“。。。嗯。”葉孤城低沉的聲音從西門吹雪的胸前傳來:“。。。西門,你可還記得,前時我去邊關一事。”西門吹雪摩挲著男人背上靜靜鋪著的漆黑長髮,道:“自然記得。”葉孤城抬起身,去倒了一盞茶回來,給對方潤一潤喉,然後一手輕攬著西門吹雪的腰身,扶他坐起身來。“。。。其實當時何必我親自前往,或是派勖膺前去,或是派一名奉旨欽差,也是足夠了的,只不過,由於還有一件事情需我暗中親自來做,才會成功,因而此事才非我不可罷了。”
葉孤城接過西門吹雪喝空的茶杯,放到一旁,淡淡說道:“。。。太平王身邊一向護衛森嚴,天下間能於這種狀況之下,可以對他暗中做下手腳的人,不過最多是寥寥數人罷了,而我身為一國儲君,位份尚在太平王之上,那晚在宴席當中,按理自然會與太平王共居首位,鄰近而坐,而以我的修為,雖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卻仍能尋到適當的機會,在他酒中放入些許異物,且又不曾令任何人察覺。”葉孤城說到此處,微微皺了一下玄色的遠山眉:“。。。西門自然不會忘記,我曾說過席間太平王暗辱我一事,其實那時我便是借斬殺那名優伶之際,同時將那丸藥送入太平王酒樽當中,入水即溶,且又無色無味,如此,在座諸人,無一發覺。”
說起來,這等事葉孤城也只會與眼前之人詳細說來,就連景帝,也只是知道結果而已,而唯有西門吹雪一人,葉孤城才會無論什麼事情,都可以與他毫無保留地娓娓訴說。。。西門吹雪只聽到此處,便已能夠完全推測出前因後果,於是便將男人的右手握起,輕輕在那掌心上啄了一下。葉孤城繼續說道:“。。。那並不是真正致人於死地的藥物,若是太平王一直安心鎮守邊關,我那番動作,就是多此一舉,但若是他起兵叛亂,就定然有朝一日,猝死身亡。”
西門吹雪忽然道:“。。。是皇帝所為。”葉孤城微微點了一下頭,算是預設,既而道:“。。。確實是父親。那時父親只與我一人詳細談過此事,並將此秘藥交與我手中。。。此物作用於心腑,平時對人無礙,但若一旦身體過於勞累,心神蕩動,就會因心脈驟斷而死。”葉孤城微微垂一垂目,冷峻的面容上淡然無波,道:“太平王鎮守邊關,即便是因異族擾掠百姓,偶有戰事,也決不會由他親自帶兵,如此,以親王之尊,平日裡又何來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