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離開衛府,是打算以後要在君家住下?”君夫人驚喜萬分。“好好好,你在我瞧得見的地方,我也安心,不然總把你惦記在心裡,怕衛家容不得你。”
“不,您誤會了。”衛勳風笑得開懷。“我是來跟您告辭,我要出去闖天下了。”
他有一身武藝等待真槍實彈地磨練,之前不願意離開衛府,不是貪著有吃有穿,而是衛府裡的花匠原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一直秘密地傳授他工夫。
工夫未學成,他不肯走。
“你要出去闖天下?”君夫人一呆。“我本來還想,要你跟設陽一起去立軍功。”
話一說完,她也覺得好笑。
衛勳風和君設陽是兩個性格完全不同的人。君設陽端持嚴謹,衛勳風是非曲直自有一套道理,一板一眼的軍戎生涯怎麼適合他?
“這樣也好,出去闖蕩也算長見識,從今以後,衛府再也沒住著讓我掛心的人,也就真正與我無關了。”君老夫人沉思半晌。“採凡在後頭玩耍,你去看看她吧!”
穿門過戶,衛勳風邁開長腿,來到空曠的後院。
記憶中那個小女孩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亭亭玉立的小少女;稚氣的牛角辮拆了,烏緞般的秀髮攏在腦後成一條油亮辮子;繡花繡草的女兒衫換掉了,一身灰撲撲的褲裝取而代之。
半尺長的枯木枝斜斜地插在腰側,約略是扮演佩劍的角色。
“你是誰呀?”舞拳踢腿到一半的採凡突然停下來,大聲地問著。
這丫頭呀,她果然只長身量、不長記性,沒幾年,真的把他忘得一乾二淨了。
“你不認得的人。”衛勳風斜倚在牆邊,環抱著雙臂。他沒費力氣自我介紹,省得下一次見面又是以怨嘆開場。“你在做什麼?”
“練武。”她大聲地回答著,認真無比。
他猛然噴笑。
“你笑什麼?”採凡橫眉豎目。
“我沒笑。”啊,她那從小便稜角分明的個性成形了,當真對誰都不會客氣。“我只是一口氣沒順好。”
“不准你笑。我正在偷學我大哥練過的招式。”她比劃著,揮動的雙手和挪移的雙腳只有“手忙腳亂”一句話可以完整詮釋。
她分明不是“手腳並用”的材料,偏偏不到黃河心不死。
“為什麼要偷學?”
“我大哥不讓我學。”她忿忿不平地抱怨,神情卻難掩對她大哥的崇拜。“我大哥好厲害的,兩年前他上武狀元擂臺,還掄了魁回來。大家都說,他一定能把君家失去的聲威挽救回來。”
她擺開架式,按照記憶,再依樣畫葫蘆一番。
“我要跟他學學,隨大哥的腳步,振興我們家。”她壯志凌雲,志氣比天高。
且先別說她那半調子都構不著的工夫,單看她握拳的方式,衛勳風就非常確定,她的夢想絕對等於痴心妄想。
“已經跟你說過,拳不是這樣握的。”他放下雙臂,走了過去。
採凡仰首,看著他的俊容,看著黝黑的大掌包住了小手的模樣。
“你真該慶幸,喊打喊殺那麼多年,你這雙手居然沒事。”
採凡看著他的動作,有點愣愣的,好像想起了什麼,又好像沒有。
“也不指望你想起什麼了。”衛勳風無所謂地笑了笑。
他,其實是來見她一面的。
這些年來,她的笑臉一直縈迴在他心中,只要想起來,就覺得幸福。
闖蕩江湖,事多兇險,他特地尋找到君家,想見她一面,把她的歡顏當作心中的護身符,陪他走過漫漫長路。
離開前,君老夫人叮嚀他。
“在外頭闖,記得照顧自己。”她看著採凡歪著頭思索,卻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