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文,若非當日是初試,說好了她不能拿人們投擲到臺上來的小費,無疑的她還能拿更多。
基於這兩點,範小魚開始了更深入細緻和全面的考慮。
至於家人不想讓她上臺,這點倒是好說,當日她去演唱,本來就是先蒙了面紗,也未告知對方真姓名。而且她之所以想介入這個行業,最終目標是當一家戲班子地幕後老闆,而不是要自己身體力行地上臺賣藝。
這京城裡臥虎藏龍,嗓子比她亮、比她清、比她勾人的大有人在。而能在天子腳下的瓦斯勾欄裡站穩腳跟娛樂大眾的更是行業中的佼佼者,幾乎可以說隨便找一個都比她專業,她需要的只是找到一些具有天賦,同時能相信自己的人。至於範通另外所說的,伶人常被地痞欺負,被場主剝削之事,她倒更不擔心。自古以來,像那種盤剝別人的人大多都是欺軟怕硬的。而且所謂酒香不怕巷子深,有了前世那些記憶,她有足夠地自信可以讓自己的人一炮而紅,就像前世一般,演員出名了,還怕導演不主動找上門來嗎?
思慮決定後。她首先就去找了那對藝名為“飛燕合德”的姊妹花。以契約的形式,和她們先簽了一年地合同。她負責授藝指點新技,姊妹花負責表演,以四六開的分成合作。同時,為了報復範岱當初的自作主張,也為了今後自己旗下藝人的安全,範小魚毫不客氣地最不在乎什麼階級身份的範岱也拖下了水,暗中保護兩姐妹。
於是乎,那些地痞流氓猥瑣場主很快就發現這對姊妹花不再好欺負了,只因但凡有人敢出言不遜甚至動手動腳,隔日必定變成一個豬頭,傷勢情況視欺負程度而定,沒多久這一對日益紅紫的姊妹花就在各個勾欄裡暢通無阻,再也無人敢對她們動一根手指頭。
第一步的口碑建立之後,其他飽受欺凌的藝人自然也就聞風而來,開始時或許有人只是為了尋求保護,但漸漸地,眾人都發現範小魚的腦中似乎有層出不窮的新奇點子,正是每日都處在激烈競爭中的他們所更需要的。不過半年光景,各種人才逐漸匯聚,雜技、口技、說唱、逗笑,上至經驗豐富的樂師,下至駝背瘸腿地獨特藝人,善於管理搞公關地,一味埋頭作曲的,設計戲服方面有特長地,幾乎每一個憑著手藝謀生的人都驚喜的發現,平時都各自為技的人竟能如此和諧的相處在一起。
要把這麼多人都整合在一起,自然是極不容易的,何況範小魚本身還有一個艱鉅的任務,那就是每日都要堅持習武:學范家所有真傳的絕學,學範岱偷回來的各門各派的記憶,並使得每一項技能都要精益求精。為了將來能順利的戰勝怪老頭的徒弟丁澈,範岱一年到頭也不知道出去找了多少人打架,一有空就埋頭苦思創造新招式。
範小魚一方面既要消化這些所學,另一方面還得每日都拖著痠痛的身體想法設法地把那幾十號古代人改造成全新的表演班子。教導新曲,和編劇溝通,和作曲作詞的溝通,和動作指導溝通創造自己的肢體語言,和服裝師造型師溝通,和負責舞臺佈置的工作人員溝通……有時候午夜夢迴,想起當初所根本就沒預料到的一個又一個棘手的問題,對戲曲只能說是個半吊子的她簡直後悔的想撞牆,痛罵自己為什麼明明想要走一條捷徑,到頭來卻偏偏笨的要如此勞心勞力的勞累。
然而,望著那些自願交錢來當學徒,只求能在藝術上創造更高境界,眼神中包含對未來美好期望的幾十號藝人,範小魚那幾次想出口的放棄終究還是咽回了肚子裡。
幸運的是,正如每一位白手起家的成功人士一樣,在歷經數不清的艱辛困難,猶如陀螺般的忙轉了足足三百多天之後,她終於擁有了一支合能完整的表演出一部正劇、分也能獨當一面的戲班子,成為了各個瓦肆勾欄趨之若鶩想要邀請的物件。
不過,比起戲班子的精彩演出,更吸引京城百姓們的好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