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忽地這些擔任巡哨多年、經驗豐富的遊騎臉上同時變色。其中一人出聲喝住蒙進,又有一人跳下馬來,伏在地上以耳貼地凝神傾聽。
片刻之後,那伏地聽聲的遊騎站起身來,臉色凝重的道:“有一隊敵騎正迅速趕向這邊,人數在三百左右。”
蒙進仍有些搞不清狀況,催馬湊近了問道:“此處哪裡的敵人,莫不是我們自己的人馬?”
“確是敵人無疑。”那遊騎答了一句,卻懶得向這毫無常識的門外漢解釋。作為有經驗的哨探,從蹄聲的頻率等細微不同來辨明敵我是最基本的能力。
聽說是敵人,蒙進精神一振,感覺一展身手的機會到來。他抬手摘下長槍,高舉喝道:“區區三百人馬,何足為懼,大家隨我迎上前去。若過是敵軍,便斬了他們的首級回去報功!”
眾遊騎對這提議倒也頗為心動。他們心中自有算計,雖然己方只是一個百人的小隊,但能擔任哨探遊騎的,無一不是千挑萬選的精銳,並不懼對方人多。何況這位蒙將軍的武藝和法術確實厲害,若能如他所言斬首立功,對大家而言都是一樁大大的好處。
“隨我來!”蒙進一馬當先迎上前去,一百遊騎盡都取取矛摘刀緊隨其後。
風馳電掣般疾馳數里,前方果然現出一隊數百人的騎兵隊伍,看到對方迥異於中土的衣甲裝束,當即便有人驚撥出聲:“是東夷人!”
這隊東夷騎兵顯然也早已發現了這邊的人馬,亦弓上弦、刀出鞘,殺氣騰騰地催馬疾馳而來。
兩隊人馬相隔雖遠,但彼此的目光已在虛空中激烈交鋒,撞出陣陣無形的激烈火花。
“大家跟緊我!”蒙進大喝一聲,左手從腰間的鹿皮囊中取出一杆長僅尺半的小旗,望空連晃三晃。
平地裡忽地湧起一陣黑煙,向四周彌散蔓延,瞬間將整隊騎兵包裹在內。雖然荒原之上勁風凜冽,這黑煙卻是凝而不散。這便是蒙進的得意法術“黑煙旗”,身處黑煙之中,外面的敵人看不到他們的身影,而己方眾人隨身攜帶了蒙進事先分發的符咒,卻可以將敵人看得清清楚楚。一旦近身交鋒,便等若一群明眼人打一群盲人,豈有不勝之理?
正當大家信心百倍地只待近身殺敵之時,忽見對面的騎隊中衝出十餘名騎士,在馬上張弓搭箭,幽冷的箭簇遙遙指向這邊。
眾人齊聲冷笑,若是千萬箭矢的覆蓋式攻擊,則他們自是有死無生,但寥寥十餘人在看不到目標的情況下碰運氣發箭,他們卻不會相信自己會那麼倒黴得被射中。
心中念頭方動,便聽到對面弦鳴之聲震耳。幾乎同時,身邊傳來淒厲的慘叫,有十餘名戰友翻身落馬。
“難道對方能看到我們?”眾人心中升起濃重的寒意。
那十餘名東夷騎士一面催馬狂奔,一面以驚人的速度開弓放箭,每人每箭發出,黑煙之中必定傳出一聲慘叫。雙方漸漸衝進,正當傷亡大半的商軍遊騎咬牙切齒地準備與對方近身肉搏,為慘死的戰友報仇時,那十餘名東夷騎士忽地往兩邊一分,從他們身側數十步外衝了過去,同時手中弓弦連響,一箭一命毫不停歇。
後面放緩馬速的眾東夷騎士中,為首的兩個青年人哈哈大笑,其中一人鼓掌道:“羿烈,這些中原人以為藏身黑煙之中便可無虞,哪知你風夷族的神箭手皆有‘夜林箭’的絕技,即使在目難視物的黑夜也可射中林中的飛鳥脫兔。這次他們卻是自作聰明而自討苦吃了!”
那個喚作羿烈的風夷族青年亦笑道:“我九夷部族生於山林,長於草莽,哪一族沒有夜戰之法?這些商軍便是逃過我風夷族的‘夜林箭’,也當在你畎夷族刀下喪命。”
此刻蒙進的心中羞惱至極點,耳邊的一聲聲慘叫都似一記記鞭子狠狠抽在他的背上,此刻他在揮槍撥打射向自己的箭矢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