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太舊了,招蚊蟲。我需要的時間不會太長,最多一個星期左右,你們在別處是不是還有朋友?能不能先搬出去幾天…… ……”
我還沒回答,小多從房間裡面出來了,她一隻手拿著筷子,另一隻手拿著碗,正在把生雞蛋攪碎。她在上面看著我跟房東太太笑著說:“菲永太太,您跟這個小孩兒說什麼啊?我不是說了嗎?我們一天的房租都沒有欠過,您想趕我們出去,要不要去跟我的律師談?”
房東低聲罵她,惡狠狠的看著我,我一掀胳膊把車子夾起來,我說:“借過。”
菲永太太在我的車輪擦上她的裙子之前閃身讓路,小多哈哈笑起來,看我一步一步的上樓。
原來她要請客吃餃子,讓我幫忙和麵切蔥。我看見旁邊還有新鮮雞肉和泡在水裡的幹香菇,有點詫異:“幹什麼這麼隆重?今天的客人有多重要啊?”
“你,我,小裴。就咱們三個,就不能吃得仔細一點嗎?”
“你平時連煮一碗泡麵都覺得費事,今天忽然要仔細一點,我心裡沒底。”我笑著說。
她先是沒回答,哼了幾句歌兒,轉過身對我說:“小裴把鄭傑給揍了。”
我嚇了一跳:“說反了吧?”
“你也不信,是不是?但是是真的。你記得他上次問他的名字有多仔細嗎?我當時就有點擔心,果然,就昨天,鄭傑從餐廳打工回來,讓四個小子在地鐵旁邊給撂倒了。肋骨折了三根。我是今天早上聽他的同學說的。”
我把手裡的面盆放下:“你因為這個要包餃子給小裴吃?你是要謝謝他把鄭傑給揍了?你長這麼大,總聽過那句話,叫做‘中國人不打中國人’吧?”
小多沒有笑出聲來,但是看我的眼神那叫一個驚訝:“什麼時候輪得著你這麼個小丫頭教育我?你在拍電影嗎?還‘中國人不打中國人’。新男朋友胖揍無恥的舊男朋友,沒什麼不對吧?憑什麼因為這件事情發生在法國就責怪我?”
我討厭她那個自以為是又滿不在乎的態度,索性扔下手裡的活計,撤回我自己的房間裡去。忽然一眼看見她又惹我不高興,灶臺上,她拌好的小白菜豬肉餃子餡放在另一個盆子裡,盆子下面居然墊著那張有丹尼海格照片的雜誌。
我騰地一下跳過去,把那個雜誌從盆子下面抽出來,扉頁上已經是一大片油漬。小多在下一秒鐘跳過來,抱住她的盆子:“幹什麼你?你要是掀翻我的餃子餡,看我不揍你!”
“你幹什麼?!”我叫起來,“你幹什麼亂動我的書?!”
“難道我用你的貿易辭典墊盆子嗎?”她還振振有詞。
我氣得話也說不出來,憤憤的衝進自己的房間,大力扣上房門。她真討厭!真討厭!我恨不得把麵粉都扣在她的臉上!我著急的開啟雜誌,翻到丹尼海格那一頁,還好他的照片完好無損,只是正文的地方有幾顆油星。我把他的照片小心翼翼的剪下來,方方的一小塊兒,掌心一般大小。我要把他放在哪裡呢?陳舊而汙漬斑斑的牆上不可以,臨窗的桌子也不可以,我找了半天,還是把那張照片夾在我最經常翻閱的漢法字典裡。
那一頁頁首和頁尾的詞條分別是:soleil 和solitude,“陽光”和“孤獨”。
然後我躺在床上睡著了。睡得很不好,空間悶窒,氣息潮溼而奧熱,我在急促的呼吸中被汗水打溼全身,耳畔有那麼多雜亂的聲音:羅納河的波濤,機動車的馬達和忍無可忍的喇叭,隔壁床板吱吱呀呀的擠壓聲,門開了,又關上。
我做了一個夢,我有匯款從國內寄到了,興高采烈的開啟看,一片空白,一分錢都沒有。
這個夢把我嚇得醒過來,在黑暗中睜開眼睛,我的淚水順著眼角流到耳朵邊上。我是個19歲的年輕人,我不該有那麼多的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