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覺那小手冰冰涼涼,連忙將自己衣服解下,給他穿上,拉著他進門。
「我哥哥呢?」阿端向裡面張望一眼,問道。顯然他對這個「哥哥」懼怕已極,只是提到而已,便不由打了哆嗦。
小九努努嘴:「他昨晚難得有客,一時半會兒還起不來。」
「那我……那我先回房去。」
「等等。」小九見他言辭閃爍,說話吞吞吐吐,不由起了疑心,「你不會是自己私逃回來的吧。」
阿端的臉色越發蒼白。
小九嚇了一跳:「你要死呀!讓你哥哥知道,還不扒了你一層皮?還不快回去!」
想到兄長凶神惡煞的臉孔,阿端心裡著實懼怕,卻仍倔強地搖搖頭。
小九跺腳道:「這時候你強撐個什麼勁兒?那些掌櫃再兇,總沒你哥哥兇吧。他怎麼你了?你倒是說話呀!」
阿端還是搖頭,淚珠兒滾了滿臉。
小九見他哭得梨花帶雨,一顆心早就軟了:「別哭,別哭,你不願回去,咱們想別的辦法。不然這樣,你先到我房裡躲躲?唉喲,不成,我房裡人多眼雜,不到半天就傳到你哥哥耳朵裡了。」小九的爹是這裡的打手,他自小在這裡長大,靠著老父的面子,做些雜役討口飯吃。至於住處,那是跟幾個打手雜役一起睡的通鋪。
「我想起來了,後院的紅香閣,上回吊死了一個小倌,『老爹』說那裡不吉利,讓人給鎖了,一直沒用,你就先躲在那裡。」
阿端還在猶豫:「要是掌櫃來找我怎麼辦?」
「那我就一口咬死了沒看見人。我這張嘴,編個謊兒還不是玩鬧一般?」
阿端想了想,點點頭:「小九哥,多虧你了。」
兩人正說著,冷不防一人尖聲叫道:「我道是誰,這不是咱們的阿端少爺嗎?不是說去學徒了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這一叫可是平地裡的一聲雷,把阿端和小九都嚇壞了。小九情急之下,毛手毛腳的去捂那人的嘴:「我的小祖宗,你小聲些,別驚動了旁人。」
「放手!你是什麼東西?也敢碰我?」那人臉一沉,伸手就打了小九一記耳光。
這淞陽府的娼館不外兩種,一是青樓,一是相公館。娼館之中,等級分明,第一級自然是老鴇們,再來是打手,然後是妓女、小倌,最末等的才是雜役,人人皆可輕之賤之。但倘若這妓女或是小倌是館子裡的搖錢樹,那地位是大大不同,便是老鴇也要小心伺候著。
很不幸的,小九便是這間相公館最末等的雜役,而打他這人,卻是現如今昇平街裡最紅的小倌,「老爹」的心頭肉!
「老爹」便是這間館子的主人。他其實也不很老,只是行裡習慣將男鴇兒叫「老爹」。
小九被打了巴掌,卻是敢怒不敢言,還要陪著笑臉說道:「錦心,你行行好,別要讓他哥哥聽見了。」
錦心笑道:「我就是要他哥哥聽見,你能將我怎樣?」抬高了聲音,「成天說什麼我家阿端將來是要做古玩店大掌櫃的,是有大出息的人,跟我們這些靠賣身子過活的不一樣,現在怎樣,沒過幾天就被人給趕出來了!所以我說,什麼人什麼命,想攀高枝兒也要看看自己有沒有這斤兩!」
他這麼一喊,屋裡的人不知發生了什麼事,都跑出來看。
阿端眼見人越集越多,自己兄長早晚也是要出來的。兄長最好面子,若是被這麼多人看了笑話,定要火冒三丈。連忙低頭向自己屋裡走。
「哎,別走呀。」錦心哪能這般輕易讓他離開,連忙上前拉他。論年紀,這兩人差不多大,可是錦心卻生得高壯了些,一時將阿端拉住了,讓他動彈不得。
阿端掙扎不開,急紅了臉:「放手!」
兩人正自糾纏,只聽有人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