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般麼……小京不說話了,撓著頭想了半天,咕噥一句:“二般不就是你麼。”也屁顛顛隨了進去。
真心想不明白,將軍那樣好的人,如何夫人偏偏對他這樣冷淡,好不冤枉啊。
女人麼,再是如何隱晦低調,都擋不住天生的愛美。從前在漠北,放眼過去全是光棍爺兒們,一來不敢太招搖,二來那樣荒寒之地即便穿得破舊些也無所謂。如今來了京城,一眼過去花紅柳綠,再看看自己一身土土的青灰,終究有些心癢癢。更何況……你看早上將軍臨走前盯著自己那眼神,真心不舒服啊……
青娘連續轉了幾家布料鋪子,卻終究捨不得花費銀子,轉來轉去,最後還是轉到了街市敞篷的布匹小攤上,價格便宜,花樣兒也不錯,質量次些又何妨,反正她的手上工夫好。
“川兒乖啊,呆在孃親身邊,不許隨便跑。”青娘將川兒拽到腳邊,翻挑起花樣來,京城自有自城的好處,好東西不少吶。
馬路邊兒是雜耍的攤子,有猴子在做著各種古怪動作,金黃的毛,一雙圓眼睛精光發亮,你給它銀子,它便對你鞠躬撓背。給的銀子越多,做的動作越複雜,翻跟頭啊、扭屁股啊,沒有它不會的,鬼一般精靈。
直看得川兒的眼睛就跟定住了一般,一雙清亮的鳳眸抬起頭來看了看孃親,這個愛美的女人,哪兒絲毫顧得上自己?撓著屁股、提溜著小狐狸便一扭一扭擠了進去。
“換、換,換歡歡……”
賣藝的是個四十多歲的粗壯漢子,正舉著盤子四處收錢呢,褲子卻被一個勁往下拽,拉上來,又被趴下去,癢得難受。他胖啊,褲子拽下去露出來一團黑漆漆的老肉,好不難看。氣得他大罵:“媽了個巴子的!誰偷看老子屁股?”
粗嘎著嗓門,低頭一看,卻是個矮墩墩的小娃,撅著嘴,咕嚕咕嚕也不知在說著什麼,一雙眼睛可憐巴巴的,好似你欠了他錢一般,頓時一張嘴都快氣歪了:“這、這、這誰家的倒黴孩子?鬆手!歡歡歡你個頭啊?!再不走老子把你賣咯。”
“嚶嚶……”川兒好不冤枉,在家的時候大個子叔叔們都那麼疼自己,為什麼這裡的大個子卻這樣兇,癟著小嘴,眼淚吧噠吧噠掉下來。
有好心人便嬉笑著提醒:“啊哈哈!老闆,人孩子要拿狐狸換你的猴子呢!”
“狗/日的!狐狸抵得了老子猴子一根毛?老子為了訓這猴子,婆娘都跟人跑了!”買藝的才不管,兇巴巴抓了小狐狸提到半空。
可憐小狐狸“吱吱”叫得好不悽慘——嗚嗚,這個小主人,在他手下就沒過過一天安生日子……
周圍鬨笑聲一片。
川兒幾時見過這陣仗,紅紅小嘴唇哆嗦著,終於“嗚哇”一聲張嘴大哭起來。他的聲音丹田氣十足呀,看客們越發笑得大聲了。
人群中忽然擠出來個老夫人,一身淡素的對襟棉長襖,半白頭髮,眼神模糊,仿若發現了寶一般迫不及待就往川兒腳邊撲:“囡囡,別哭別哭,乖,告訴奶奶你剛才說什麼了?”“歡歡……”川兒指了指地上的小狐狸,又指了指賣藝的漢子,小嘴兒癟啊,怯生生的好不可憐:“打、打。”
歡歡……
“打、打死你!欺負我歡歡!”那夫人眼神兒一滯,下一秒卻忽然精光一亮,刷地衝過去拼命拉扯起賣藝的,抓臉蛋呀,扯衣裳,又是咬又是踢的,瘋了一般。
人群趕緊自覺地退開在幾步外,這瘋老太太一出門必然惹禍,還偏偏得罪不起,被她打傷了可沒錢賠。
“你個瘋老太婆……滾滾滾!”賣藝才來的這地兒,賺的第一筆銀子卻被這樣生生攪沒了,好不氣惱啊,抬腿就一腳踹了過去。
直踹得老夫人倒在地上嗷嗷直叫:“囡囡,囡囡,還我囡囡……”這下卻是徹底瘋狂了,抓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