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了片刻,唐俊卻又接上了方才的話,望著窗外道:“我也不知道他們去哪了。你走了之後沒多久我便也覷了個空兒跑了出來,大哥說你必回此地,我便與大哥約了在此匯合。”
原來如此,傅珺“哦”了一聲,心中暗忖:怪道唐俊來得這麼快呢。她此時倒是有些慶幸,幸好她一回來便立刻派人去查了李念兒的情況。又與李念兒面談了一番,將事情基本弄清楚了。否則只怕就要給唐俊撞見了,到時候自是又要多費一番口舌。
傅珺一面想著,一面便坐下來捧著茶杯喝茶,唐俊也沒再說話,房間裡便安靜了下來。
唐俊看了一會街景,見傅珺始終不說話。不知何故,他心裡就有了那麼一點不自在。
自從四年前的上元節之後,“傅四姑娘”這四個字,便時常會在唐俊的耳邊響起。不只是他的父親唐寂常說。他的母親白氏也時不時地便要摟著他抹眼淚。一邊哭一邊道“當初多虧了傅四姑娘”。
可以說,這位“傅四姑娘”在他們唐家那可是如雷貫耳,年年都要拿出來提一提,感嘆一回。唐俊耳朵都要長老繭了。而“傅四姑娘”聰明過人、驚才絕豔的形象。也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腦海中。
可是。唐俊再也沒想到,這位傅四姑娘的真人卻是個看起來有點木木的小姑娘。雖然長得還算好看,但卻根本找不出什麼驚才絕豔的感覺來。坦白說。他其實是有點失望的。
這種失望的情緒直到發生了茶樓裡的那一幕,才稍稍有所緩解。那一刻傅珺的表現,令唐俊很是動容。
他不是沒見過女人間的口角機鋒。白石書院女學部那些姑娘們打的口沫官司,每天加起來不下幾十宗。可是,似傅珺那般處置的,卻是他平生所僅見。那樣的一派端莊從容,既未失了禮數,卻又有一種冷冽與淡然在,無法不令人印象深刻。
這一幕著實讓唐俊對傅珺的看法大為改觀,只覺得茶樓裡的那位清冷少女,與他一直耳聞的那位傅四姑娘,終於有了一點相似之處。所以他才會先一步回到酒樓,就是想再印證一下方才的感覺。
可是,傅珺此時卻又像是變回了那個木木的模樣,乾坐在那裡一言不發。唐俊的那顆才有些雀躍的心,漸漸地便冷了下去,連帶著那滿臉的淺笑也快要抹平了。
他從街景上收回視線,側首向旁瞄了一眼。卻見傅珺正以手支頤坐在椅子上,不知在想些什麼,整個人一動不動,唯有那雙漆黑的眸子盈光水潤,在室內的光線下越襯得膚光勝雪、眉目如畫。
唐俊見了,心裡的不自在便又多了兩分。
便在此時,傅珺忽然抬起頭來,對唐俊微微一笑,問道:“俊表哥,聽聞四年前的元宵節你也走丟了,我能問問是怎麼回事麼?”
傅珺的話音一落,唐俊便愣住了。過了一會,他的臉迅速地漲得通紅,兩條眉毛跟著也豎了起來,一剎時便從俊美少年秒變憤怒少年。
只見他猛地站起身來,用力“哼”了一聲,將袖子一甩,便蹬蹬蹬地走出了雅間的大門。
傅珺睜大了眼睛,眼睜睜看著唐俊大步走出門去,還用力地甩上了門。那“砰”地一聲巨響,直震得桌上的茶水都晃了幾晃。
“這是……”傅珺看著那扇大力關上又被彈開的門,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這又是怎麼了?難道她的問題很不妥麼?
可是,這是她好不容易才想起來的話題啊。
她想了許久才想到了這唯一的一個可以與唐俊聊起來的話題。在這個問題上,他們應該是有共同語言的。而且據她所知,那幾個被拐的幼童並沒受什麼虐待,就是被關在一個空屋子裡待了幾天罷了,那些人也並不兇惡,還提供了吃食與被褥。
她不過就是問了一句,怎麼就招來了唐俊這麼大的反應?傅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