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了那些水靠後,本王突然反應過來……”
馮慎心頭一亮,“他們鑿設那條密道,是為了暗中潛游!”
“正是!”肅王接著道:“想通了這層,本王便派人潛入水下密道探察。想看看那密道,究竟是聯通著何處。這不,剛才那人回來稟報,說是一直通到了護城河!”
經二人一番梳理後,那“水鬼撲人”的真相,便慢慢開始明朗起來:
崇文門東側,與漕運碼頭相臨。歹人們為避開稅關,定是背運了私貨,先由護城河潛下,再經水底密道,暗暗轉入城中。
轉運的途中,難免會被個把路人窺見。為求萬無一失,歹人必會殺人滅口。將路人謀害後,歹人們又散出風去,假託是水鬼索命。這樣一來,鬧水鬼之說便越傳越兇。漸漸的,人們不太敢靠近護城河,使得歹人再做那般勾當時,著實便利了不少。
而那根長長的鐵鏈,橫貫整條水下密道。潛在水中,不便睜眼視物,有那鐵鏈作指引,便可穩穩當當抵達。並且用手牽把著鏈身,還能提高遊速,對歹人來講,無異於一石二鳥。
二人正說著,又有兵丁來報。說是已將院裡院外都搜查了一通,除去查獲了大批私酒、火藥外,在後院之中,還挖到一個埋有屍骨的土坑。
肅王面色一沉,招手道:“走,去看看!”
馮慎聞言,忙快步隨上。
數支熊熊火把,將後院映照的燈火通明。幾名兵丁一面掩著鼻子,一面從掘開的土坑裡抬著屍首。那些遺骸,大半已爛成白骨,僅有一具屍首,能勉強辨認出是個女童。
那童屍面目模糊,身上皮肉亦是青黑半腐。可馮慎只瞧了一眼,便猜到了這女童的身份。因為那童屍左腳上,掛著一隻紅布釘頭的小繡鞋。
“王爺”,馮慎痛心疾首道,“這小姑娘……八成就是漕戶家的女兒……”
“難怪在護城河裡尋不見屍首,原來都被暗中拖到這裡來了!”望著那累累屍骨,肅王滿腔憤懣:“這幫子殺千刀的畜生,究竟是什麼來歷?”
馮慎道:“他們是粘杆處的殘渣餘孽!”
“粘杆處?”肅王一愣神,追問道,“馮慎啊,本王聽說你入順天府前,就曾跟粘杆處的殘黨交過手?”
“確是如此”,馮慎點了點頭,“粘杆餘黨不單心狠手辣,行事亦如波譎雲詭,諸般離奇手段,可謂是匪夷所思。就拿此番來說,光是那盛夏成冰的怪象……便令卑職大惑不解啊……”
“你說的是那井裡吧?”肅王道,“哼哼,還真是巧了!他們那種把戲,本王恰好清楚。若揭穿戳破了,不過雕蟲小技!”
見肅王安之若素,馮慎反有些訝異。“王爺,莫非您諳曉就裡?”
“沒錯,”肅王反問道,“馮慎,你可知朝中有‘頒冰’之俗?”
“卑職略有耳聞”,馮慎頷首道,“聽說這是延續了前朝舊制。朝廷每年冬令,都貯冰於深窖,存至次年夏令取出,賜給王公重臣用以消暑。”
“事兒是這麼個事兒”,肅王擺了擺手,“可你說的那種法子,已是老皇曆了。現在非是存冰,而是造冰!”
馮慎大奇道:“造冰?”
“對,正是造冰,”肅王道,“當下內務府廣儲司的掌庫,曾為本王府中包衣。此種造冰之法,便是他告訴本王的。其實說來也簡單,只需往水中加擲一物,立等片刻,寒冰即成。”
馮慎問道:“不知是何物?”
“硝石!”肅王又道,“這硝石入水便溶,無論寒暑,皆可使水溫驟減。若投放足量,縱是盛夏,亦能化水為冰!”
“竟是這樣!”馮慎茅塞頓開,“在那密道之中,卑職曾見過幾只空竹筐,想來那便是為盛倒硝石之用。”
“對”,肅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