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媽啊常媽,”馮全急道,“讓我說你什麼好啊,這麼大把年紀了辦事還這麼不牢靠……這下好了,這人一死,叫咱們少爺怎麼跟王爺他們交待啊?”
常媽後悔的直掉眼淚,“撲通”就給馮慎跪下了。“少爺,我也沒想到熬個粥能惹出這麼大的禍來啊……現在可怎麼辦啊?老婆子我……是不是得給這漢子抵命啊?”
“快快請起,”馮慎趕忙去扶,“常媽你也別多心,這漢子的死,或許就是個意外,不會怪到你頭上的。”
常媽顫巍巍站起,還是哭天抹淚。“可是……可是這……”
“好了,”馮慎扭頭道,“馮全,你且扶著常媽讓到一邊。”
“少爺,”馮全道,“那這漢子的屍首怎麼辦?我找人幫著抬出去?”
“不忙!”馮慎道,“這屋裡的任何事物都別亂碰,待我先驗完再說!”
馮慎說完,便走到榻旁。只見榻上單斜枕橫,一條被子也被帶的半拖在地上。榻邊矮桌上,歪著只白瓷碗,碗中所盛之水業已漏光,將桌面榻頭濡溼了一大片。
馮慎瞧了瞧屍首倒伏的姿勢,又比了比床榻與矮桌的距離,心裡頭開始琢磨:照這情形來看,可能是這漢子醒來口乾,見不遠處有水碗,就想掙扎著去喝。氣虛體弱之下,剛摸到水碗,胳膊便支撐不住,使得整個人跌滾下床。這漢子本就命懸一線,禁不得半點碰撞,這一墜之下,焉能不亡?
莫非這漢子真是死於意外?
心念之間,馮慎俯身蹲下,又仔細去瞧那漢子屍首。那漢子身軀斜扭,右臂蜷伸在頭邊,嘴角滲出的鮮血,在地上也洇成一小攤。
馮慎剛欲起身,卻發覺那漢子右手的食指外伸,並且指肚殷紅,似沾有血跡。
馮慎心中一動,忙將那漢子右掌輕移。當屍體的右掌移開後,居然還露出來一個半乾的血字。
那字上叉下豎,分明是一個“丫”字。
馮慎不動聲色,暗暗忖度:這漢子臨死時留下血字,定是有其用意。可這單單一個“丫”字,又是所指為何?
懷著滿腔疑團,馮慎繼續打量。當再次看到地上那血字時,較之初次發現,卻有了些許不同。
原來那個血寫的丫字下面,還有一條短橫,缺筆少畫、倉促無力。若不細看比對,會誤以為是道濺染的血痕。
顯然,那漢子想留的不止是一個字。這條短橫,應該就是第二個字的起筆。只不過尚未寫完,他卻精氣耗盡、一命嗚呼。
一個“丫”字,一條短橫,再加之前的所聞所見……一時間,馮慎千絲萬緒,低下頭默默地梳理。
陡然間,一個念頭在馮慎腦中劃閃而過。莫非那血字指的是……
僅僅一瞬,馮慎隨即又搖頭否定。在拿不到真憑實據之前,光靠著臆度揣測,根本就無法定論。在這侷限的線索麵前,應該如何著手,馮慎陷入了苦思。
見馮慎久蹲不動,馮全與常媽面面相覷。由於馮慎擋在了那漢子的屍身前,二人皆瞧不見地上所留的字跡。又過了一會兒,常媽忍不住開口問道:“少爺……您沒事吧?”
“哦,沒事!”馮慎趕忙起身。
常媽看了那屍首一眼,又問道:“少爺驗了這半天,可是瞧出了什麼異樣?”
馮慎未道出實情,反而用腳悄悄踩住地上那血字。“也沒什麼可疑跡象。”
馮全道:“少爺,接下來怎麼辦?”
馮慎稍加思量,道:“這樣吧馮全,你去把雙杏找來,我有話要問她。”
“好,我這便去。”馮全答應著,轉身離開。
趁著這工夫,馮慎鞋底一抹,腳下的血字,即刻變的模糊難辨。
馮全敲響了偏院的屋門時,房裡雙杏與夏竹睡得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