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未回東宮;如今再一次回來,也不知是否是因為深冬夜涼的關係,她望著眼前富麗堂皇的東宮大殿;沒來由地感到一陣喘息不來的壓抑。
此時已是深夜,東宮門外透著單薄的微光;鳳輦一路進了昭翎殿;入目的景象仍舊與姜凝醉離去時別無二致;只是越發顯得沉寂蕭瑟了。
綠荷和赤竺已經候在殿外,望見姜凝醉的鳳輦停下;綠荷立即快步走過來,笑得明媚。“娘娘;夜裡涼,趕快進殿吧。”
難得還有人會歡迎自己回來,姜凝醉想著,眉目裡一層深過一層的冷意稍稍柔和,她默然點了點頭,走進了昭翎殿。
昭翎殿裡溫暖如春,姜凝醉脫了大氅,折身進了內殿,看見赤竺端來熱茶,她伸手接過,問道:“你們是如何知曉我要回來的?”
“回娘娘的話,是太子特意差人前來知會的。”
姜凝醉面無表情地低頭抿了一口熱茶,心裡一時間說不出來是釋然還是失落。明明清楚顏漪嵐既然放她離開,那麼必定也不會再過問她的行蹤,可是不管心裡如何清楚瞭然,當聽到證實的那一刻,依舊免不了一陣難受,胸口空空蕩蕩的,使她半天覺不出個味來。
從多餘的情緒裡掙出神來,姜凝醉抬頭,重又問道:“太子可有別的什麼吩咐?”
“沒有。”赤竺仔細想了想,道:“太子只交代說今日時辰太晚,就不打擾娘娘歇息了,改日再來昭翎殿。”
姜凝醉心裡冷笑,表面卻也不說破什麼,只是點了點頭,隨即擺手吩咐赤竺退下。
昭翎殿本就冷清,如今空無一人,整座大殿愈發顯得沉寂了。姜凝醉毫無睡意,她獨自走到窗邊,月下推窗,一陣涼風襲上心頭,內心徒添幾分空茫。
空靈婉轉的簫音伴著清冷的寒風拂來,悽婉的簫聲如泣如訴,聽得人心頭沉重,仿若身臨其境般難以自拔。默默駐足窗邊聽了好一會兒,直到簫音戛然而止,姜凝醉才伸手合上了窗,轉身靠著軒窗怔神。
看來今夜失眠的,並非她一人。
顏君堯如約來到昭翎殿的時候,已經是第二日午膳過後了。
姜凝醉正倚在窗邊安靜地翻著手裡的書,聽到內官的通報,她也不急著起身相迎,依舊專心致志地低頭翻看著,直到顏君堯的身影踏進了大殿,她才漠然放下書本,起身迎接。
“拜見太子。”
姜凝醉依然保持著行禮的姿勢,顏君堯冷眼看著,隨後越過她走到了內殿,拂袖坐下。
“你還知道要回來?”
氣氛一直僵持到赤竺奉上熱茶,顏君堯輕颳著杯蓋,說出來的話滿是譏誚。
不久之前,顏君堯尚還對她存著幾分柔情,雖說算不上體貼,但是至少還算溫柔,可是如今顏君堯看著她的眼裡,除了不悅便只剩下毫不遮掩的厭惡。
姜凝醉聽見顏君堯問她話,便自行起身走過去,淡聲回道:“我畢竟是太子宮裡的人,自然是要回來的。”
顏君堯對於姜凝醉的說辭只是一徑冷笑,並不格外言語什麼,他不動聲色地看了姜凝醉一眼,道:“聽說昨兒半夜,皇姐的宮裡有太醫進出,太醫們各個神色凝重,似是出了什麼大事。凝醉,這事你可知曉?”
姜凝醉面上平靜無異,心裡卻是一緊,搖頭道:“這事我並不知道。”
似乎早就料到姜凝醉的態度,顏君堯冷聲一笑,沒有再繼續問下去,而是話鋒一轉,道:“說起來,瑩夫人遇害一事你也知曉,行刺者一日不能捉拿歸案,我也無法給予崔家交代。凝醉,你可有什麼眉目?”
醞釀片刻,姜凝醉如實道:“我與瑩夫人不過點頭之交,來往亦是不多,恐怕難以替太子分憂。”
顏君堯笑得高深莫測:“可是我聽說,瑩夫人遇害前曾經來過你的昭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