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聽到皇帝的朗朗笑聲傳出來。
美人與醜人的區別,就此顯現出來。宮裡頭的宮人們,心裡都有了數。
金鳳每日裡奔波在太后宮和各宮各院之間,並沒有什麼機會去看劉白玉,而劉白玉也並不怎麼到香羅殿來。初時,金鳳還想著劉白玉會不會太過寂寞,有一日便專程帶了新進的一批水果到亭羅殿去探望這據說是入宮來陪伴她的妹妹,不料宮人遞出話來,說白玉姑娘和皇帝一起到太液池邊賞魚去了。
金鳳不洩氣地又用熱臉貼了幾回冷屁股,終於發覺她這個妹妹根本就沒有心思陪她做這些表面工夫。思慮再三,她也樂得清閒,放棄了和劉白玉互相“陪伴”的意圖。
素方有時會來報告,說是皇帝今日又在亭羅殿和白玉姑娘彈琴了,明日又在亭羅殿和白玉姑娘研究花鳥畫了。金鳳聽到這樣的訊息,只是一皺眉,道:“素方,你口氣這樣酸,莫非是對皇上存了什麼心思?要不要本宮去同太后說一聲?”
素方瞟一眼主子的臉色,只得噤聲。
亭羅殿的宮人一天比一天趾高氣揚,香羅殿的宮人一天比一天低聲下氣,終於有一日,金鳳發覺,別人騎到她頭上來了。
此刻,金鳳手裡握著本《列國志》,眯著眼睛看著眼前垂首的宮人。
“你再說一遍。”
“皇后娘娘,亭羅殿的雨前龍井喝完了,白玉姑娘打發我們來要一些。”
素方喝斥:“今年江南茶園欠收,新茶都是按量分配到各殿的,哪有喝完了又來要的道理?”
那宮人十分恭敬地再福了福身:“稟娘娘,皇上此刻正在亭羅殿,要喝今年的新茶,奴婢們自然不敢大意。奴婢想,皇后娘娘這裡平時來往的人少,喝茶的人也少,想必還剩下一些,這才斗膽來要的的。”
說著,她微微抬起眼皮,快速地瞟了金鳳一眼。
金鳳終於放下了手中的書本。
“你說,皇上要喝今年的新茶?”
“是。”
“非喝不可?”
“娘娘,皇上要的東西……”
“好,那本宮就親自給他送去。”金鳳斂了斂衣裾,站起身來。
素方在她身後露出欣慰的笑意,只道是皇后娘娘終於決定不再忍氣吞聲了。
金鳳原本預計亭羅殿中此刻應該是酒池肉林,驕奢淫佚的景象,哪想到眼前的情形卻和她想象的相去甚遠。
亭羅殿後的院子裡栽著兩叢玉蘭,是整個皇宮裡長得最好的。玉蘭邊擺了個小案,筆墨紙硯都伺候得極周到,皇帝段雲嶂正挽了袖子,拿著一枝小孩手臂一樣粗的狼毫對著蘭草畫圖。
有宮人端著杯茶水站在一旁,劉白玉則拿著帕子,含笑盯著段雲嶂運筆所及之處,時不時湊上去,為段雲嶂擦一擦額上沁出的細汗。
金鳳從正殿走入小院,伸手製止了小孫子的通報。小孫子有些膽怯地瞧瞧皇后娘娘的黑臉,垂首閉嘴。
金鳳來到段雲嶂身後,剛好看到段雲嶂直起身來,朗笑道:“白玉,你且評評看我這蘭草圖如何?”
劉白玉眉眼如水一般款款地凝著段雲嶂的臉,道:“皇上,您這蘭草圖,花瓣糯厚柔軟,草葉彎而帶勁,王氣與君子之氣蘊於墨中,自然不是凡品。只是……”
“只是什麼?”段雲嶂被她這一番話說得舒服無比,連忙抓住她的話尾。
“只是……”劉白玉扶著袖緣,將嫩蔥一樣的指尖在圖上輕輕點了幾處,“這裡,這裡,還有這裡,未免失之雜亂。蘭草乃是君子,不是君王,皇上的蘭草帶了君王之氣,卻少了一份悠然端莊。白玉想,皇上心中,定是藏了許多心事吧?”
段雲嶂愣了一愣,而後大笑:“白玉,這宮中也就只有你敢這樣直言不諱地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