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如意裹緊衣袍,邁著細碎小步,緊跟在李長笑身後,額頭還隱隱作痛,被彈得有些紅了。仍在回味剛才光景,那心中之旖旎,化做面上嬌羞,久久未曾散去。 或喜或憂,亦是皆有,然當穿過林地,陽光清風撲面而來,她忽抬頭,見白衣,聞清風,鼻尖被髮梢輕撓,她抬手撥至耳後,只感天地廣闊,似獲新生一般。 她王如意回來了。褪去遮身袍,解去罪孽繩,洗去糊臉泥。這一刻,那破碎帝心,經得天火沐浴,非但未曾毀去,而更加堅固,更加純粹。 然王如意悄悄隱去,她面露微笑,那帝王、江山、社稷什麼的,先往一邊靠靠,老孃的當務之急,是撩男人去了。 念此,她快步跟上,本便熱烈的情感,恢復真身,變得更加熱烈,耀目灼人。 “李長笑,我不美嗎?你怎麼不看我。” 她攔住李長笑前路,雙手叉腰,半開玩笑,似惱似嗔的問道。 “我一直在看呀。”李長笑溫和回道。 那烈陽中,人兒插著腰,仰著頭,驕傲如孔雀,“不夠。” “不夠?”李長笑來了興致,“那你脫了?” “脫就脫!”王如意氣惱,抬手就要將那衣袍解下。 卻感一陣風吹來,李長笑將她雙手按住,指了指來來往往的路人,“你這娘們,可還真敢脫啊,這來來往往,可多是路人呢。” “嚇你的。”王如意滿臉得意。卻又閃過一抹落寞。 李長笑啊李長笑,你是在看我,可…為什麼總感覺那麼遠呢。 好遠好遠。 …… 再入福羽城,王如意纏著李長笑,想換身好看的衣服,想沐浴,想買胭脂,想很多很多,李長笑細一盤算,頓感頭疼,可得把他錢財掏空不可。見此,王如意心中嘀咕,自己想打扮得漂亮,還不是為了給他看。 李長笑掰數著銀子,硬著頭皮一一回應。入了城去,便直奔城中衣閣。 大餘較為傳統,尋常百姓置換新衣,是購置布料,回家自己裁縫,至於好看與否,是否貼身,則全看手藝了。要麼,便是將布料交給裁縫店,委託他人。直接購置成衣處,極少極少,且多是富家子弟才敢光顧。 李長笑恰還剩些錢財,便隨了王如意,去哪安貴衣閣中,挑選了兩條衣裙,用作換洗之物,那王如意全身一新,因熱辣大膽,有在心怡之人身側,所選之衣物,自然是前衛大膽,將自身魅力盡情釋放。 腳踩小皮短靴,身穿緞褶百花裙,身穿綾羅白襦衣,長髮銀簪束,本便無暇容,略施粉黛再添色,朱唇玉鼻,此一站,便有數不盡的春色。 這倒還好,王如意還有一套衣物,更加熱辣大膽,蠶蟲吐絲製得襪,裙邊開叉至側腰,上身輕薄露豔色。 一舉一動,都至走光邊緣,那春色難掩,不過王如意駕馭自如,正是那欲遮還羞,將出而未出,才是最奪人目光的裝扮。 若重歸帝王,她倒不好這般穿了,那朦朧月紗裙,黑珠蠶曲裙,雖好看,但畢竟是帝裙,需顧及“得體”二字,衣上配飾繁多,穿自上身後,一步一走,都需萬分注意。 倒不如此刻自在,想穿什麼便穿什麼,那王如意人間富貴,花起錢來,可不能用大手大腳形容,簡直就是吞金巨獸,離了衣鋪,又去哪胭脂水粉店,二話不說,便叫那掌櫃將最新款式的胭脂取出,她對此類物品十分了解,簡單幾句談話,那掌櫃便知她非常人,不敢買得太貴,旁敲側擊的打探身份。 王如意愛美,倒也正常,人無完人,沒一二尋常愛好之人,必然有幾分癖好。愛美無傷大雅,就是李長笑的小錢包有些遭不住。 這一日下來,李長笑家底掏空,再轉頭看那人兒,煥然一新,上之耳飾髮飾,下至腰裙配件,全換了一副派頭。行至街上,行人大多側目,不知多少公子搭話。 那精心裝扮,自是想給某人看看,她還頗有心機,在街邊購一葫蘆,也掛在腰間,裡面打一二兩酒,時不時學著某人,輕輕抿上一口,把神態饒是李長笑,也覺得好笑有趣,便把一些自釀的酒,分了一半過去。 夜色降臨街邊行人漸少,王如意見前方路徑,並非迴向客棧,不由覺得好奇,便出言問詢。 李長笑僅回二字:“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