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幹饅頭和半瓶剁椒下肚以後,史曉明感到口乾舌燥,他舔乾淨手上的碎屑和辣椒汁,準備去茶水間接點熱水,猛然發現身邊還站著一個人。
一個戴著墨鏡的年輕女人正目瞪口呆的死死盯著他,盯了好一會,她摘下墨鏡走近他,顫聲問他:「是你嗎,史總?你不認得我了麼,我是夏冰清啊。」
史曉明怎麼會不認得她呢,曾經有那麼多的時刻,他都與這名女子在辦公室毫無戒備的彼此相對而坐,只因她是他最信任並值得信任的秘書。
「不。我不是史總,我是史曉明。」他回答她,同時也無所顧忌的注視著她的眼睛,在正常情況下,一個男人對女人行如此輕佻的注目禮,完全可以視作極為荒唐的冒犯,事實上,史曉明就想讓這樣的冒犯趕走夏冰清,他全身又髒又臭,他無法容忍自己和夏冰清再多待一分鐘。
「您要喝水麼,我這兒有瓶綠茶,剛買的,沒開啟過。」夏冰清一眼便看穿了史曉明的陰謀詭計,她沒有上當,在史曉明髒兮兮的腦門下,她依然看得見仁慈的光輝,是的,她不能因為烏雲遮住了月亮而否定月亮的存在,她決心驅散籠罩在史曉明頭頂上的那片烏雲。
史曉明一口氣喝光了整瓶綠茶,他嗓子被乾巴巴的饅頭和火辣辣的剁椒折磨得奄奄一息,這一瓶水把他的嗓子救了回來。
「我再給您買一瓶飲料去,我知道,您喜歡喝健力寶,恰巧那個店裡有賣的,請您務必等我回來。」夏冰清哽咽道。
「不用,酒足飯飽,該說再見了。」
「您要去哪裡?」
「去那些能去,可去,該去的地方。」史曉明打算就在火車站旁的小旅舍混上一晩。
「我有個建議,您不如跟我走,在雨音建築工程有限公司旁邊的酒店住下,那家酒店是我愛人開的,他同時也是雨音公司的總經理,您要是不嫌棄的話,就來雨音幫他的忙好嗎?」
「雨音,聽著怎麼像琴行,對不起,不感興趣。」史曉明把報紙扔進垃圾桶,起身要走。
夏冰清緊緊跟在史曉明後面,生怕一眨眼就失去了他的蹤影,她以無所顧忌的堅定告訴史曉明,在他接受她的建議之前,她會一直跟著他,陪著他,決不離開半步。
第二天,在夏冰清愛人的辦公室裡,煙霧繚繞,一個三十來歲的男人手指夾著雪茄,優雅的翹著二郎腿,上上下下打量著史曉明,好半天才道:「我是廖雨,總聽我妻子談起你。」
「廖總,你好。」史曉明不亢不卑的打了個招呼。
「嘖嘖,你就是當年深州三建的少帥,赫赫有名黑白通吃的史三爺的女婿,讓我老婆一直耿耿於懷的頂頭上司,史曉明史總啊,今天算見著真身了,久仰久仰。」廖雨的自然裡透著不自在的彆扭。
「都過去了,深州三建不復存在,史三爺魂歸故里,冰清同志成了你最忠實的媳婦,所以,現在我什麼也不是,如果廖總的雨音公司肯接納我,我從此就是你的兵。」
廖雨無比愉悅並如女人那般矜持的點了點頭。
史曉明剛一出門,廖雨立刻脫掉西裝,扯下領帶,把雪茄扔進了垃圾桶。
「這裝逼的破玩意有什麼好抽的,還他媽死貴。」
說完,他趕緊從抽屜裡拿出一包軟中華。
廖雨以前是香音縣一小的音樂老師,二十四歲時辭職下海,跟著一個香港老闆賣建築機械,二十七歲時成立雨音建築機械工程公司,從香港老闆那租了些裝置,挖土方,平整場地,打樁……生意越做越大,在三十歲時公司開始涉及其他工程業務,並改名為建築工程有限公司,三十三歲時娶了冰清玉潔的夏冰清,三十六歲時買下一家酒店,真是三年一個臺階,一路暢通無阻的走上了人生巔峰。
突然想起妻子的一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