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點面子,沒真的趕盡殺絕。
但到了這年末;說起來今年幹了什麼事兒;其他人可就得支支吾吾地說不太清楚了。
水浮過了年就得去刑部當值;這戶部今年的大好功勞,險些算不到他的頭上去;此時也是蔫蔫的,不大樂意插話,最後,竟還是北靜王不緊不慢地道:“許是大人們記錯了?今年的鹽稅我也看過,確實不是這個數目,本來當是比去年要漲三成左右的,但陛下隆恩,仁德澤世,下令減稅――其中六省只減田糧之稅,而剩餘幾省,則是連鹽稅一併降了,但是有兩省,雖未降,卻比去年少了整四成,所以戶部重查了一回賬,李大人給的這單子,倒像是那頭自己交的了――具體多少我也記不太清楚了,甄應嘉案應當有記載的?”
他一提甄應嘉,王子騰就覺得渾身不自在,王家也是金陵起得家,要說和甄家沒什麼聯絡,那還真是睜著眼睛說瞎話。他也算是精明的了,自打甄應嘉第一回進去了,就斷了跟甄家的聯絡,何況那時候他正好在外放,家裡頭的應酬來往也少,可是幾輩人幾十年的老交情,這江南鹽案,要真的徹底查下去,他們不說下去,在皇帝那兒記上一筆估計是逃不掉的。因而也就斂了聲不說話。
倒是李學士道:“戶部查賬,聲勢浩大,咱們人老眼花的,也看不太分明,只知道那位小侯爺拿出一本賬本子來,就說這個才是真的,你們交上來的都是假的――倒不如讓我們也看看戶部的新賬本子?”
王子騰只覺得眼前一黑,只是水溶卻撫掌笑道:“好極了!哪位大人隨我去一趟?”
水浮卻乾咳了幾聲:“小皇叔……”
李學士剛剛的話完全是質疑,戶部之中,曹尚書也在內閣之中,雖今日不在席,卻沒有其他為相的能直接質疑戶部的事兒,要麼御使上書,皇帝批准,都察院干預,要麼是皇帝親自命戶部述職。水溶這話,雖然刺了內閣,但真正丟面兒的卻是戶部。
只是水溶也是笑嘻嘻的,看不出來什麼情緒。
合著原來是在這兒等著。
“其實王相,幸好今兒個當值的不是曹尚書不是?不然以後內閣之中,怕是有些隔閡了。”水溶甚至叫人回自己屋子裡去找好茶葉泡了壺茶,“也幸好靖遠侯不在――他那個性子,呵,真不是我抱怨,就李學士今天汙衊他的那幾句話,要是叫他知道了,我都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麼事來。”他張口就一頂“汙衊”的帽子給李學士扣下,面上卻依舊不鹹不淡的,“如今,也算是大家都便宜?”
王子騰笑道:“只是可惜了嚴侍郎。”他回去,少不得要說明下原因的。
“嚴侍郎年紀也大了。”水溶淡淡的。
王子騰是坐著他的車來的,自然也由他送回去。一路上,兩個人都閉目養神,隔了半晌,王子騰才開口:“聽說王爺向皇上告了假,過幾日便要休息了?”
“我也就今年稍微有些差事,已經覺得頭暈眼花,越發覺得為難。何況今年兵荒馬亂得更不是時候,也沒幾天就要過年了,我在戶部也沒什麼能幫忙的,索性早點回去幫幫母妃。外祖父的生辰也快要到了,我自己家裡――誒,一團亂啊。”
王子騰想說的卻不是這個,只是水溶今日的模樣,實在不像他從前的樣子,反而有些咄咄逼人得像是林沫平日的作風了。也許周薈的去世真的讓他改變了不少,但也不至於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倒像是受了另外的刺激一樣。只是他都提到了方說妄方老爺子,王子騰少不得奉承一番:“方老先生如今身子康健?學生嚮往老先生久矣,只是老先生大隱於市,不大見客,否則,真要去賀賀他的生辰。”
方說妄是當朝大儒,一生著作頗豐,學術精湛,從未出仕,卻有一子做到了雲南總督,有一女嫁進了北靜王府,於是越來越多的人說他不過是假清高,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