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這是怪我了……我知道,是我的不是。”
“我怎麼可能怪你呢。”樊氏很平靜地看著香儷旋,“在你看來,你要是出事了,就是被阿芷連累了;阿芷要是出事了,就是她的報應吧?你這樣倒也好,清靜,簡單。不錯,你往後就繼續這麼活著吧。”
“沒有沒有,”香儷旋連忙搖頭,“嬸嬸,我從沒這麼想過。”
“你怎麼想又有什麼打緊的?”樊氏仍是不動聲色,“日後再有什麼事情,阿芷還是會幫你,就算你不情願,就算強迫你,也要出手相助。沒法子,興許是阿芷上輩子欠了你,她活該。”
香儷旋紅了眼眶。
“委屈了?”樊氏一笑,“想哭?哭吧,哭個幾天幾夜,要是有用,我也跟著你一起哭。這樣多好,只需多流點兒淚就能轉危為安,像阿芷那麼傻呵呵瞎忙活又是何苦來。”
一句一句的,都是語氣平靜,實則話已很重了。香儷旋很有些無地自容,此刻卻只能強忍下眼淚。她其實是想讓嬸嬸給自己細說由來,讓自己能夠打心底認同阿芷的做法,卻沒想到,嬸嬸亦是心緒不佳,沒有耐心。並且,是打心底偏疼阿芷,受不得她那麼說阿芷。
樊氏卻沒閒心多看她了,起身要走,“得了,你愛怎樣就怎樣吧。來日你和你夫君必能成為萬人敬仰普渡眾生的人,想一想我就自慚形穢。”
香儷旋被這話刺得實在是坐不住了,侷促地站起身來,“嬸嬸,您還沒跟我細說叔父到底去了何處,是怎樣個情形?他何時能回來?”
“何時回來?”樊氏慢悠悠瞥了他一眼,“你管這些做什麼?他死在外面那是他作孽的報應,他活著回來是老天爺不開眼。不過你放心,他走之前都安排好了,萬一回不來,產業都交由阿芷打理。阿芷那個缺心眼兒的,會跟你平分的。”
香儷旋的眼淚簌簌地落下來,“嬸嬸,您別這麼說。都是我不好。”她這才發現,自己說襲朗、阿芷的話,也如一根毒刺一般,刺得嬸嬸難過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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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元娘房裡的燈光始終亮著。
阿東連連來報信給她。
她心裡七上八下的,獨坐在室內,只覺得憋悶得厲害。命書凡去看了看,得知香芷旋那邊也是燈火通明尚未入睡,便換了身衣服,去找香芷旋說話。
進到東次間之前,就聞到了香氣,舉步入室,見香芷旋獨自坐在飯桌前,面前擺著火鍋、圍碟,不由啞然失笑。
香芷旋素來不與寧元娘拘禮,沒起身,指了指身側一把椅子,“也睡不著吧?來,一起吃點兒東西。”
“好啊。”寧元娘落座。
圍碟裡擺著鮮嫩的小牛肉、豆苗、野鴨脯、刺五加,火鍋裡的濃湯翻滾著,蒸騰出水汽。
讓人覺得溫暖愜意的氛圍。寧元孃的心神不自覺地放鬆下來。
丫鬟又送來一份調料,一副碗筷。
“你這段日子都沒正經吃飯吧?”香芷旋打量著寧元娘分明消瘦下去的容顏,“多吃點兒啊。”
寧元娘笑盈盈點頭,“好啊。”連吃了幾片涮得恰到火候的小牛肉,問道,“寒哥兒早睡了?”
“睡了。”香芷旋說起兒子,神色不自覺地變得分外柔軟,“他白日裡沒閒著的時候,晚間想晚睡都不行。”
寧元娘笑起來,“說起來,霖哥兒與寒哥兒差不多大,比起來的話,寒哥兒都似個兩歲的人了,早早的會說話走路,霖哥兒就有些羸弱。”
“從落地底子就差點兒,我大姐又特別嬌慣。”香芷旋有點兒好笑,“霖哥兒往後說不定比我以前那樣子還嬌氣。”
“你嬌氣?”寧元娘從來不這樣認為,“我可看不出來。”只是看樣貌特別嬌柔罷了。
看不出來,是沒在她不肯遷就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