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襲府二夫人,眼下成了二房的老夫人,外人提起她,則是蔣老夫人。雖然夫君前幾年就把官職弄丟了,但她出自高門,頭上又有個縣主的頭銜,這樣的人,身份便能冠以自己的姓氏。
二老夫人這幾日病了。
從去年開始,就沒過幾天順心的日子,眼下心緒轉好,身子骨卻開始找補前一段積攢下的心火、肝火了。分家各過之後,西府的人有個什麼不舒坦,是不會也請不動太醫的,從來是請大夫上門診治。
大夫來過一次,二老夫人照方子吃了幾天的藥,病卻不見好。下人看著心急,便去了東府,找寧氏稟明此事。
寧氏再怎樣厭煩這個弟妹,也不會在這種時候落井下石,聞訊先命人去請太醫,又到西府探望。
妯娌二人相對,二老夫人見寧氏是誠心誠意來看望的,也就沒擺臉色,心平氣和地詢問襲朗近日情形。
寧氏笑道:“當官還不就是那個樣子麼?天沒亮就要起身去上大早朝,回來後還要忙到三更半夜,很是辛苦。外人有多豔羨,他就要付諸多少辛苦。”
“這是實在話。”二老夫人笑了笑,“老四那個人,我說不了他幾句好話,但他有勇有謀,這一點我是怎樣也不能否認,他前程錦繡已是定勢。”又若有所思地看一眼寧氏,“你們家老太爺,這陣子不好過吧?”
寧氏就笑,“自然。”不睦多年的人,也是最瞭解彼此的人,沒必要說虛話。
“也沒少聽說他左一出右一出的鬧騰,就是心火病痛催的。”二老夫人道,“我是先心浮氣躁才病倒,你們老太爺則是一面生病一面心浮氣躁。等過了這一段,他興許就看開了想通了。”
“但願如此,借你吉言吧。”寧氏倒是不敢指望那個人能大徹大悟。
“那人也是奇了。”二老夫人細想想,有點兒好笑,“他膝下只有老四一個嫡子,不跟老四一條心,跟誰一條心?還不如你這做繼母的看的明白。”
寧氏笑了笑。說心裡話,她是旁觀者清而已,因為這些年來,沒有哪個人一直跟她站在一處。反倒有好處,這使得她能分辨清楚每一個人的性情,大抵猜得到每一個人的前景。
“唉——襲閣老、衛國公、第一重臣,都成了昨日黃花。”二老夫人有些悵惘,“而再過一些年,連個閒人都做不了。都一樣,最終的容身之處,不過是三尺黃土。”
“瞧瞧你,怎麼忽然說起這般傷情的話?”寧氏寬慰道,“凡事看開些,人們要是都整日裡想這些,怕是一個個都要出家遁入空門了。”
“我是看開了,可我看開有什麼用?”二老夫人苦笑,“孃家還要跟老四繼續鬥,兒子還要繼續記恨老四,等那個守孝的窩囊廢回來,還是要上躥下跳的給老四添堵——能落個兩敗俱傷也算是他們長進了,我只擔心,動不了老四分毫,只落得個悽慘下場。”她眼角閃現一點點水光,“我能指望的,也只有肜哥兒了。這一病,整日裡都在想念那個孩子。”
寧氏也是為人|母的人,聽了這話有點兒心酸,“那就把他叫回來,你病著,都沒個人侍疾可不成。”
“學業要緊,他上進,我怎能耽擱他。”
“那就把那位名儒請到京城來啊。”寧氏建議道,“你總這樣下去可不成,聽我的吧?”有個人在西府照應著,東府的人也能輕鬆些。萬一這邊出了什麼事,東府不就要落個薄情寡義見死不救的名聲了麼?最要緊的是,蔣家不小題大做才怪。
“別讓他折騰了。”二老夫人擺一擺手,“過段日子我大抵就好了。”
寧氏搖了搖頭,“行了,這件事你就別管了,我做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