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銳利的嘯聲,飛入匈奴軍中。左大將軍烏力其及其將士急忙舉盾遮擋,黑色的箭矢在空中猶如暴雨,自對岸傾瀉而下,有的插入匈奴盾中,有的插在厚厚的白色冰面上。
對岸的匈奴左、右谷蠡王見秦軍放箭,也急令弓箭手朝對岸發射。霎時之間,秦、匈兩軍隔岸互射,箭矢你來我往,有點射中軍士,有的在半空被對方箭矢截落。如此不過一炷香功夫,雙方互有損傷。兩軍點起的火把照亮了臨河兩岸,嘶喊的人馬之上,銳風呼嘯,慘叫之聲不絕於耳。匈奴隨軍婦女忙著救治傷者,切肉分與兵士,有的軍士從馬鞍下取出壓得稀爛的生牛羊肉,一手持刀,一手吃肉,被自身和馬身暖的溫熱的肉還帶著鮮血,淋漓猩紅,叫人舌頭髮硬,而匈奴軍士張開嘴巴,露出狼一般尖利的牙齒,急匆匆撕下,又匆匆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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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場實打實的消耗戰——與茹毛飲血的匈奴相比,秦軍大都不喜食生肉,只能埋鍋做飯,或者分食帶來的冷麵餅。因為天冷,餅子凍成了冰塊,許多軍士的口唇開裂,冒著鮮血。兩軍戰至半夜,左谷蠡王其力布對左右兵佐頭目說:“這樣隔河而戰,人力損耗雖小,但箭矢損耗太多,不利於我軍與秦軍作長期作戰。”但右谷蠡王說:“秦軍千里而來,補給緩慢,消耗戰肯定不是我軍對手。”這時候,撤回岸上的左大將烏力其卻大聲說:“秦軍如此作戰,聞所未聞,蒙恬屯兵於後,遲遲不出,恐另有詭計。”烏力其聽了,也覺得秦軍此次作戰很是令人不解,先鋒部隊雖與我正面作戰,但未見渡河,只是拖耗,這對於千里進擊的軍隊來說,是大忌。而蒙恬如此作法,莫非要取道他地,以突襲之計,左右或者前後夾擊我軍?
想到這裡,左大將軍烏力其不禁驚出一身冷汗。心想,倘若秦軍兵分左右掩殺而來,再加上正面之敵,豈不被其活活包圍,聚而殲之。烏左大將軍力其急忙走出營帳,走到陣前,遠看,對岸的秦軍仍舊在拼命射箭,搖旗吶喊,氣勢一點也不減弱。便著令左右大將,速派人馬東西巡查,一旦發現疑兵,大軍立即西撤。
果不其然,黎明十分,匈奴軍隊左右忽然衝來一大隊人馬,騎著快馬,打著旗幟,呼喊著,像是一陣暴風一樣,奔襲而來。隨後的鐵戰車碾著塵土,轟隆隆地賓士而來。匈奴軍猝不及防,忽然慌了手腳。烏力其急忙率部西撤。兵敗如山倒,匈奴如同退流的潮水一般,跟著左右谷蠡王,向著高闕、陽山(狼山)一帶倉皇而去。
這時候,蒙恬率領的精銳大軍也奔到了對岸,前鋒部隊見狀,飛快地渡過冰河,其他兩方面的秦軍也混合在一起,三路大軍一起向西急追。匈奴軍隊被馬踏車碾,半日之間,死傷不下一萬人,隨軍作戰的婦女大半被秦國俘獲,這一帶的牛羊牲畜也盡入蒙恬大軍囊中。烏力其率領殘部奔到狼山以東,尋了一條易守難攻的峽谷,率軍佔據有利地形,方才鬆了一口氣。
而令烏里其沒有想到的是:追殺的秦軍忽然變了方向,半路棄了左右谷蠡王所部,忽然轉向察布草原,以雷霆之勢,襲擊了左賢王提迪達拉駐牧地。左賢王提迪達拉儘管做了防備,但沒想到秦軍來得如此之快,急忙與一干臣僚騎了善奔的騾子,帶領數千部眾倉皇向高闕城逃去。白白將駐牧地拱手送與了突襲的秦軍。
頭曼單于聞聽,一下子虎榻上蹦了下來,鼻息咻咻,在大帳內快步轉了一圈,臉色灰敗,又一屁股坐在了虎榻上。
蒙恬大軍一舉獲勝,左賢王提迪達拉損失慘重,喪失了原先的駐牧地,向西撤退千餘里。頭曼單于震驚之餘,忍不住搖頭嘆息——自趙武靈王和李牧之後,匈奴每與中原大國作戰,除了閃電似的擄掠和小規模的勝利之外,大都是失敗的,且有幾次敗得異常慘烈,人馬和牲畜損失過半。見此情境,匈奴上下方才明白:秦國的勢力已經大到了可以舉兵滅族的地步,以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