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家族因襲其位。”
聽了這句話,頭曼大單于眼睛睜大,利箭一樣射向都不烏拉大閼氏。都不烏拉看到了,只覺得一陣狂亂的心跳,怎麼按都按不住。這時候,右賢王拉祜共起身說:“大閼氏所言極是,然我匈奴東對強賊東胡,得失之間,關係匈奴民族存亡,呼衍貝其年紀尚幼,恐難當大任。”都不烏拉聽了,緩步走到拉祜共面前,眼含輕蔑地說:“那以右賢王之見,何人擔此重任為好?”拉祜共看也不看都不烏拉,面朝頭曼道:“以臣下之見,左賢王之位自然當由大單于親自挑選任命,他人不宜多言。”都不烏拉一聽,便面朝單于頭曼道:“既然如此,以我匈奴族制,當由大單于長子繼任。因此,冒頓出任左賢王乃是順理成章之事,不知大單于以為如何?”這時候,頭曼坐正了身子,看著臺下的都不烏拉和拉祜共。聽都不烏拉這麼一說,嘆了一口氣說:“大閼氏和右賢王說的都有道理,然眼下我匈奴正是疲痺之時,東胡月氏,強敵環伺,左賢王之位,當以老成持重之人出任,最為妥善。”
頭曼此言,說的不溫不火,但透露出來的資訊是:從根本上否定了都不烏拉等人要冒頓出任左賢王的建議。都不烏拉聽了,對著殿上的頭曼說道:“以單于之見,何人老成持重,堪當此任?”頭曼道:“本單于正在思慮之中,屆時自然告知大閼氏。”說完,徑自看著輔弼骨都侯都布拉齊道:“骨都侯以為我匈奴之中,哪位堪當左賢王重任。”都布拉齊急忙站出來說:“大單于……以臣下之見,冒頓已為王儲,出任左賢王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但是,今乃我匈奴多事之秋,大單于之說,定有深意,無論誰出任此職,臣下都極力擁護。”
頭曼單于一聽,怒道:“骨都侯所言,純粹油滑,等於沒說!”都布拉齊聽了,面色難堪,退了下來。都不烏拉卻道:“我看骨都侯所言極是,既然冒頓出任左賢王乃理所當然之事,大單于又何必推三阻四呢?”
頭曼一聽此話,面露怒色道:“老婦之見,誤我匈奴!”右賢王拉祜共見頭曼發怒,急忙站出來說:“大單于息怒,大閼氏也是一番好心,實乃為我匈奴著想。”頭曼怒說:“今我匈奴剛與東胡月氏修和,歲貢之多,屈辱至甚,身為右賢王,你難道不知?此種情形之下,我匈奴必任何時候都艱鉅兇險,左賢王之位,必須為我匈奴樑柱,振興之師,豈可草率?”說完,走下了宮殿,頭也不回地向著後宮而去,把一干大臣和貴人留在宮殿之內。
第十四章 飛鳴鏑
第十四章 飛鳴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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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月氏王韃胡卓泰答應與匈奴修好的那一刻起,匈奴巫師齊齊拉木就隱約覺得,多年前那個一出生全身赤紅、嗷嗷不停、且咬破了頭曼食指的那個人要出場了。這一個人於此時出現,是一種命運的奇蹟,是上天給予匈奴的一場災難和福祉,是一個在蒙古草原之上飄蕩鐫刻的不朽傳奇。倘若不是這個人,匈奴在中國的歷史將是暗淡無關的,也只不過是一個時常處在被夾擊和消滅,偶爾興盛與衰亡之間的毫不起眼、水波不興、流星閃電一樣的尋常遊牧民族。
且說巫師齊齊拉木與渾邪王達達索在月氏與月氏王韃胡卓泰達成修好睦和之約後,先後步出月氏單于營帳。抬眼之間,齊齊拉木和達達索看到的是另一個春天,這個春天對於匈奴乃至西域諸民族而言,似乎是絕無僅有的——冰結許久的大河忽然解凍,水流暢通,黃色的水在初春的陽光之下,就像是平地流瀉的金子,一路碰撞著,擁擠著,從遠處再到遠處。源源不斷的水,又像是怎麼也流不盡的眼淚和鮮血,彙整合河,浩浩蕩蕩。山坡上的綠草和樹葉綠得耀眼,幾乎每一片葉子之上,都懸掛和跳躍著一個明淨的太陽。一些不知道名字的鳥雀飛高飛低,喳喳的鳴聲在山谷之間迴盪。就連不輕易在白晝露面的老虎和獅子、刺蝟和旱獺,也都在草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