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簡一人站在屋中,忍不住笑得差點彎了腰。
這人真是——
他想了半天,只有一個詞可以形容,死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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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空殿的弟子做完晚課,剛要回去休息,就瞧見仙尊帶著一個人回來了。
呃,那不是「師娘」?
眾人紛紛駐足去看,卻被無妄一記冷冷的眼風掃過。
「看什麼?還不睡?」
少年們縮了縮頭,不敢噤聲,頓時作鳥散狀,消失得無影。
跟著無妄進了內室,江眉卿毫不客氣地霸佔了那張床榻。
「既然仙尊讓我來這,我可不睡地板。」
無妄走向另一邊,那裡置了一張極窄的矮榻。
江眉卿瞧著他放下長劍,然後和衣躺了上去。
他:??
這麼好心,把大床讓給他?
這人轉性了?
他躺了一會兒,還是沒有想通,於是惴惴不安地問:「仙尊,你要不要到床上來?呃,還有點位置。」
「不用。」
那邊冷冷回道。
江眉卿輕輕「哦」了一聲,好在他是厚臉皮的人,既然人家要讓他,那他就心安理得地睡了。
室中似乎是點了某種安眠香,幽幽的香氣浮著,江眉卿已經很久沒有睡過這麼安穩的覺了,很快就睡過去了。
反而是某人,因那矮榻過窄小,他伸展不開身體,極不舒服,僵了好久也沒睡過去。
一室靜謐之中,聽見那人熹微安穩的呼吸聲,無妄忽然腦子清醒過來了。
他在幹什麼?
他居然把人帶回來了?
窗外清輝灑了進來,無妄借著這點光在暗夜中審視自己,好像從遇到這個人之後,他的一切行為都不對勁了。
一晚上,有人睡得饜足,有人一宿未眠。
翌日,江眉卿睡得好,早早醒了過來。
他揉了揉有些酸脹的後頸,輕手輕腳推門出去。
暮雲宗居於山巔,彷彿方外之境,風景絕佳。
他走了幾步,便瞧見幾個少年在晨練。
那幾個人見了他,紛紛停了下來,恭敬地喊道:「師娘。」
江眉卿:……
呃。
這好像有個誤會在。
他打了個哈欠,擺擺手,「早啊,各位小朋友,別亂叫,小心別你們家仙尊聽見了,跟你們沒完。」
少年們卻道:「不會的,從來沒有人在仙尊殿裡過夜,師娘既然與仙尊同住了,便說明仙尊極為看重師娘。」
江眉卿:?
他想說,你們仙尊厭惡我還來不及。
又覺得這群小朋友年紀輕輕的,別帶歪了他們,於是他轉移了話題,「哎,你剛剛的這個招式不對。」
「怎麼可能?」
被說的少年有些生氣,這是課業問題,不容質疑。
「不信你出手試試。」
少年霍然拔出長劍,帶著綿延不絕的劍意直指江眉卿。
江眉卿笑吟吟地退後數步,然後不知從哪摸出一枚摺扇,刷拉一聲拂開。
「鏘!」地一聲,金骨摺扇硬生生對上了凌厲的劍鋒,霎時間火花呲呲四溢,渾厚綿延的靈力灌入扇骨之中,竟將少年玄冰般的劍刃逼出了細碎的缺口,鐵屑如齏粉般紛紛灑落下來,銀光閃爍。
這場景震得周遭一眾少年面色駭然。
這、這這……這人腳步輕浮,並非修士,不是通身沒有靈力嗎?
為何靈力如此充沛?竟生生將玄鐵劍都震裂了!
這恐怕得是分神以上的修為了吧。
「鏘、鏘、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