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延舟不生氣:“聞太太考慮得很仔細,不過我們的婚禮,主角是我們,我只需要聞太太在場,其他人在不在我不在乎,賓客也不敢多話。”
然後朝門外看了一眼,傭人就將幾條衣架推了進來,“試試婚紗吧。”
樓藏月拿起檯曆繼續翻,不是想看什麼,就是不想看聞延舟。
聞延舟放緩了語氣:“試試吧,裡面有一條,是我設計的。”
樓藏月拿著檯曆的手緊了一下。
他不是一個溫柔的人,疏離寡淡才是他的本色,所以他每次柔聲跟她說話,聽起來都像哄她。
她抬頭看了他一眼,很快又不看了,繼續翻全是數字的檯曆。
聞延舟知道她有所觸動,又是說,“就是高中的時候,看你跳舞有的靈感,儲存了很多年。”
眼睫扇動了兩下,還是沒理。
“雖然就只看過兩次,一次在校慶,一次你跳給商時序看……你在籃球場跳給他看的時候,我在對面教學樓的二樓看你,舞看不太明白,只記住了你的腰很細。”
“……”忍不住,“變態偷窺狂!”
罵得挺難聽,但她這會兒眼睫閃得很厲害,聞延舟是知道的,她害羞或者不自然的時候,就會這幅樣子,笑意反而深兩分。
他低著嗓音,故意狎暱,“那天晚上做夢,還夢到你了……”
樓藏月立刻將手裡的檯曆丟過去打斷他的話,聞延舟準確地接住,悶笑了一下,笑得樓藏月惱羞成怒,又把抱枕也砸過去。
聞延舟擋開了枕頭:“我又沒說我夢到了什麼,也沒打算跟聞太太分享我的夢,聞太太急什麼?”
樓藏月惡狠狠地瞪他,聞延舟彎起了唇,緩緩地說:“我只是夢見,你那支舞,是在我面前,跳給我看的。”
他的夢裡,他坐在了商時序的位置,光明正大地欣賞她為他起的舞。
那時的她是他的可望不可得,他只能在虛假的夢境裡得到她。
他暗戀著她,惦記著她,在她不知道的角落看著她,為她畫了一條婚紗。
這居然會是聞延舟,居然會是高高在上,傲慢專制的聞延舟,他居然也有這麼……卑微?心酸?可憐?的時候。
樓藏月收起了惱怒,臉色也沒有那麼生硬了,頓了頓,還主動把話題轉回了婚紗:“不是說時間緊,沒法兒定製,都是買成品嗎?”
“是,我把設計圖給設計師,他找到一條相似款,加以修改,就跟我的設計圖大差不差了。”聞延舟深了眸色,“猜猜是哪一條?”
樓藏月就算態度沒那麼尖銳,也不可能跟他調這種情,撇開了頭,聞延舟用激將法:“不好奇那時候你在我心裡,是什麼樣的?”
……閒著也是閒著,樓藏月停頓了幾秒,到底是起身,走到那三排衣架前。
一共九件婚紗,大裙襬、魚尾款、緞面、前短後長,什麼風格都有,可供的選擇很多,甚至還有黑紅配色的婚紗……還挺不忌諱。
樓藏月只是好奇,伸手想去拿那件黑紅婚紗看一看,目光卻忽然被旁邊那件漸變薄荷綠色的婚紗吸引了過去。
它被掛在一件這麼顯眼的婚紗旁邊,其實很容易被忽略,但卻讓她想起,她那年在校慶上跳的舞。
她看向聞延舟,看到聞延舟生來清冷的眸子有了一抹淡淡的笑意,就知道他設計的,是這一件了。
樓藏月抿唇:“你又不是服裝設計專業的學生,你怎麼會設計婚紗?抄的?”
“想過很多遍你的樣子,自然就畫出來了。”
樓藏月眉心輕蹙了一下,手指猶豫著去碰那件婚紗,過了會兒,才澀然道:“剛跟你的時候,我幻想過很多次能跟你結婚,成為真正的聞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