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延舟怔了一下,反應過來她說了什麼後,他臉色瞬間難看:“你就這麼……”但話沒說完,肺腔突然湧起一股悶氣,激盪得他猛地咳嗽起來。
中醫說怒傷肝,憂傷肺,聞延舟就是被樓藏月氣到了。
路在野看這個場面越來越極端,覺得不能再這麼下去:“舟哥,機長有事找你,你要不過去看看?”
聞延舟咳得清俊的臉上也浮現出虛白,襯得眼眸極黑,緊緊地看著樓藏月。
片刻後他才緩過來,啞聲說:“你最好是好好活著,你要死了,你媽媽怎麼辦?讓她跟你一起死?還有你姐,你小侄女,你不是很喜歡你小侄女?每次出門都不忘給她帶禮物,你要是不在了,我們就只能找她們。”
很好。
很好。
樓藏月扯了一下嘴角,無話可說,也不想說了,轉身回艙室,用力關上門。
聞延舟抿緊了嘴唇,沒有再去開門……呵,她現在甚至覺得他希望她死了,他們之間還有什麼好說?
他按著隱隱作痛的肋骨離開,經過路在野身邊時,丟下一句:“把吃的送進去給她。”
……
樓藏月說那些話,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她跌坐在沙發上,緩了好一會兒,腹部才沒那麼疼。
她抱著雙腿蜷起來,只覺得,筋疲力竭。
但過了會兒,她又開始擔心,他們撕破臉到這個地步,聞延舟還肯讓她去醫院看她媽媽嗎?
這時,艙門再次被開啟,她冷冷抬起頭,門外是路在野。
樓藏月同樣沒有好臉色,路在野無所謂地痞笑,示意手裡的餐盤:“真的不吃點?你下飛機後不是還要去醫院看你媽?你要是餓壞了,誰照顧你媽?”
這句話戳中樓藏月的軟肋,她頓了三秒,收回目光,路在野就當她這個反應是願意吃飯了,笑了笑,走進去,將餐盤放在桌子上,依次擺開。
半碗米飯,一碟麻婆豆腐,一碟紅燒排骨,一碟白灼菜心。
路在野將筷子遞給她,聲音輕了些:“飛機上沒什麼好東西,你將就吃。”
樓藏月只是為了填飽肚子,什麼菜色並不關心,接過筷子,端起碗,心頭就一動——是瓷碗?
她眼眸轉了轉,夾起東西,往嘴裡送,吃了兩三口,發現路在野還倚著牆看她,眼神意味不明的。
她沒情緒:“怎麼?想替你舟哥教訓我一頓?”
“你是挺不識好歹。”路在野雙手抱胸,半笑不笑的,“舟哥做這些還不是因為喜歡你,之前那些白柚,沈妙妙,還有聶連意,都是假的,他身邊只有你一個,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他這話說得,好像聞延舟能喜歡她,是她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樓藏月懶得回他的話,繼續吃東西。
路在野像是隨口問問:“那個姓商的,真的是你的初戀?十年來你對他一首念念不忘?不忘什麼?長得比較好看?”
樓藏月還是沒說話,路在野平時對她就沒有很客氣,她不搭理他,他就上手推她的肩膀:“跟你說話呢。”
也就這麼輕輕一推,不曾想樓藏月手裡端著的碗就砸在地上碎了。
路在野愣了一下,樓藏月面無表情地看著他:“既然不想讓我吃,那你送來幹什麼?”
路在野蹭了一下鼻尖:“我又不是故意的,我重新給你拿一份唄。”
“用不著,吃不下了。”樓藏月放下筷子,彎腰去撿地上的碎片。
路在野立刻拉她的手:“我讓人拿工具來收拾,你別傷到了。”
樓藏月也沒有非要收拾,躲開他的手,繼續抱著自己雙腿在沙發上發呆。
路在野掃了一眼地上的碎片,眼底掠過什麼,又去看神色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