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種,是難堪尷尬的對薄公堂。
“……綜上所述,所以我方認為,應該駁回被告的二次上訴。”
——這是他最後的陳詞,擲地有聲,決絕冷靜。
她恍惚地看著他的嘴一開一合,鋒利得如同一把尖銳的劍,一針見血。
有人說,薄唇男子大多冷酷絕情,陸之皓如此,季恆更甚。
耳旁嗡嗡的震鳴又開始反覆,溫以嫣揪著心,忍著所有的不適,一直撐到了庭審結束。
審判長冗長的判詞語焉不詳,唯獨最後那句決斷性的最終判決,字字清晰。
“現駁回被告的上訴,維持原判。以非法集資、合同詐騙等多項罪名判處被告人溫正雄死刑。但鑑於監控方提及被告如實坦白案件的事實,庭上決定予以其緩期兩年執行……”
審判長手中的錘子應聲而落,一切終究塵埃落定。
就這樣,溫以嫣全身僵硬地站起來,麻木地看著白髮蒼蒼、目光呆滯的父親傴僂佝僂著身體,在警察的押解下,步履蹣跚地緩慢移動著,悄然地退出她的視線,一步步地走回那絕望的深淵。
庭審相關人員很快離席而去,旁聽者也隨即一一散去,驟然空蕩下來的法庭內,溫以嫣餘光打量著審判席前近在咫尺的那對男女的身影,腳卻像灌了鉛一般久久難以挪動。
溫以嫣真的只是不經意地走過,下意識地微微一瞥,就注意到了季大檢察官的身邊不知何時站著的那個嬌小女子,她正依偎著他,殷切體貼地幫他整理檔案。
他們極為簡單的對話,偏偏也一字不落地落入了她的耳畔。
“季大檢查官,今天的表現一如既往的棒哦,你接手的這個大案子總算是告一段落了。”女子一邊幫著季恆收拾,一邊不忘柔聲細語地誇讚他一番。
“嗯,終於結束了。”他的語氣很冷很淡,讓人聽不出多大欣慰或是釋然的情緒。
“是啊,你可終於忙完了,爸爸最近可是常抱怨你這個檢察官比他當庭長的都忙,都沒空去看他,陪他下棋呢。”
“是我疏忽了,改天有空我就過去。”
“不用改天了,今天晚上就可以,爸爸已經在澳門豆撈定好位置了,我們待會兒直接過去陪他一起吃飯就好了。”
“嗯,也好。”
“對了,阿恆,晚上你沒有其他安排了吧?”
“嗯,應該是沒有了。”
“那我們吃完飯就一起去逛逛萬達廣場吧,你都好久沒陪我逛街買衣服了,我們也好順便去I Do 看看訂婚戒指啊。”
“……”
聽到這裡的時候,溫以嫣已經悄然地慢慢轉過了身去。
她背向著他們,在聽到“訂婚”字眼的時候身子仍是剋制不住的微微一滯,她的手死死地攥緊了包包的肩帶,最後還是不動聲色地快步離去。
法庭的門口,不知何時已經出現了不少被放行准入的多家輿論媒體,一個個都是長槍短跑,架勢十足。
儘管溫以嫣已經努力地小心謹慎,並且還刻意選擇從法庭後門輕手輕腳地潛出去。
但她臉上此時欲蓋彌彰所戴的偌大墨鏡,多有幾分“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思,溫以嫣一出後門,就有幾個記者盯上了她,衝著她一陣端詳,其中一個眼尖的記者似乎很快就看出了什麼端倪,於是迅速拿起單反相機,就欲伺機而動。
“季檢察官出來了,他總算開‘金口’願意接受採訪了,大家還不快去搶新聞。”——就在溫以嫣慌亂躊躇著該如何應對之際,對方人群中突然爆出的這個聲音,幸運地挽救了她。
大家朝著法庭的另一道出口蜂擁而去,所有人都再無暇顧及她的存在。
與事業如日中天、年輕有為的季恒大檢查官相比,案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