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保,那日,吐了那麼多的血。
不允許自己有希冀,更不允許自己有失落,流芳決定,不去想了。然而在大婚前的這天夜裡,她站在院中迎著簌簌寒風,望著墨蘭天空中的星子,不由得又想起了那雙幽深黑眸中時而閃現的星芒。
他說,如果這是你想要的,那麼就這樣一輩子下去,也不壞。
即使是騙她,哄她,即使明知道他做不到,但最少有這樣一個人,會對自己說這樣的話,總比自己永遠孑然一身孤獨無朋的要好。
所以,他欺壓她、哄騙她,她嘴巴上說討厭他,可心裡從不恨他。
風大,甫的吹開了門窗,流芳回身剛想進屋,忽然聽得韓王府那邊人聲吵雜,瞬間燈火通明,巡邏計程車兵手持火把照亮了四周,一陣又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
何嬤嬤和蝶飛奔出自己的屋子,陪在流芳身邊,此時王府的林總管帶著一隊府衛匆忙來到,他一揮手,府衛便自覺地四下搜尋。
“王妃收驚了。只是今夜王府來了刺客,傷了王爺後逃逸而去,現在府衛正四處搜尋,給王妃造成不便,請見諒。”林敞三十上下,為人幹練精明。流芳頷首不語,待府衛搜過後,她便轉身回房。
她的心,從聽到王府有刺客開始,便已經砰砰直跳。幸好,沒有搜出什麼來。
進了房間,一關上門,門後便有一人從背後抱著她捂著她的嘴,悄聲在她耳邊說:
“是我。”聲音似是在忍耐著傷痛,有一種虛耗過度的無力感,濃濃的血腥味撲鼻而來,流芳心裡一驚,轉身看著一身黑衣的容遇,夜色中隱約看到他蒼白的臉。
他一把抱她入懷,頭伏在她的肩上,只說了一句:
“幸好,你還在。”
“你受傷了?!”她摸到了他衣衫上染了大片的血。她把他安置到床上,然後點了燈,解開他的衣衫想要看看他的傷口,他一把摁住她的手,給了她一個安慰的微笑,聲音勉強地維持著平穩,說:
“別看,會嚇著你。傷口我自己處理過了,刀痕不深,沒什麼大礙。”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你殺了百里煜,你以後都要過著逃亡的生活,不要告訴我你這是為了我,上回在春雨樓你沒有聽明白嗎?容遇,我絕不會感激你半分!”流芳強忍著心裡的痠痛,怒其不爭地看著他。
容遇的眼中閃過一絲怪異的神色,他額上已有細細的冷汗。
“女人,聲音這麼大想把所有的府衛都引來這裡嗎?你就這麼想當韓王妃?”
“你——”流芳氣結,“除了行刺,你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不想我當韓王妃,乾脆殺了我不就得了?!”
他盯著她,臉上閃過一絲苦笑,拉過她的手,一用力把她拽到床上,傷口又似被撕裂般痛,流芳見到他著的嘴角,不由得心軟下來,也不反抗,靜靜地躺下來在他身邊。
“有這麼擔心我?寧願自己死了也不願我身犯險境?”他輕聲問。黑眸幽幽閉上,似是倦極累極一般。
“我生平怕鬼,你若被人屠戮我只怕此生都不得安寧!”
他輕笑,“也對,我容遇決定了的事情絕不會輕易更改。哪一天哪怕做了鬼也要纏著你,好不好?”
流芳的心彷彿被什麼碾過一般,又酸又痛。她側身望著容遇說: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我和你,其實什麼也沒有開始過,你還是那個風流少年,我還是那個懵懂少女,容遇,明日之後,等你的傷養好了一些,我會想辦法送你回繁都……”
“因為沒有開始,所以,”他喃喃地說,“也不會有結束。如果我能知道是從何時何地開始的,阿醺,依我的本性,又怎麼會不迷途知返?”
她掙開他的手,淡淡然地說:“若真是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