擱在窗臺上,這時離開了那裡,不安地皺起眉頭。
“見鬼!”他自言自語地咕嚕道,“特雷維爾居然派了這個加斯科尼人來刺殺我?他還乳臭未乾呢!不過刺一劍總是一劍,不論行刺者多大年紀,況且,一個孩子比起其他人,不大會引起警覺。有時,一個小的障礙足以使一項偉大的計劃受阻。”
陌生人陷入了沉思,過了幾分鐘才說道:
“喂,店主,您不能幫助我擺脫這個瘋子嗎?出於良心,我不能宰了他。可是,”他現出冷酷、威脅的表情繼續說,“可是,他礙我的事。他現在在什麼地方?”
“在樓上我太太房間裡。正在給他包紮。”
“他的衣服和那個口袋可還在身上?他沒有脫下緊身短上衣吧?”
“全脫下啦,都放在樓下廚房裡哩。既然這個小瘋子礙您的事……”
“可能礙我的事。他在您的客店裡胡鬧,正直的人都不能容忍。您上去給我結賬吧,並且通知我的跟班。”
“怎麼!先生這就要離開敝店了?”
“這您很清楚,既然我早已吩咐您給我備馬。難道沒有按照我的吩咐去做?”
“哪能呢,大人您不是看見,馬已備好在門洞裡,說走就可以走了?”
“好。您就照我說的去辦。”
“是。”店主答應著,但心裡嘀咕道:“他莫非害怕那個小青年?”
但陌生人威嚴地瞪他一眼,使他再也不敢多想,謙卑地行個禮,退了下去。
“不能讓米拉迪給這個怪傢伙看見。”陌生人想道,“米拉迪馬上就要經過這裡,她甚至已經誤了時間。顯然,我最好是騎馬迎頭去找她……要是能知道那封給特雷維爾先生的信的內容就好了。”
陌生人獨自嘀咕著向廚房走去。
店主深信不疑,是小青年的到來把陌生人從他的客店裡趕走的。這時,他到了樓上太太的房裡,發現達達尼昂終於甦醒過來了。於是,他提醒達達尼昂,由於他剛才向一位大爵爺尋釁——據店主的看法,陌生人肯定是一位大爵爺——,警察可能會來找他的麻煩。他可不管達達尼昂身體還很虛弱,硬是勸他起來,去趕他的路。達達尼昂神志還沒有完全清醒,身上沒有了短上衣,頭上纏著許多繃帶,就這麼爬了起來,由店主推著往樓下走去。走到廚房門口,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個向他尋釁的傢伙,正站在一輛笨重的馬車的踏腳板上,平靜地與人交談;那輛馬車套了兩匹膘肥體壯的諾曼底馬。
與陌生人交談的是個女人,頭從車門裡露出來,看上去二十至二十二歲光景。我們已經提到過,達達尼昂能如何迅速地觀察一個人的容貌。他頭一眼就看出,那女人既年輕又漂亮。然而,這女人的美貌令他吃驚,因為在他有生以來居住的南方地區,壓根兒就沒見到過如此漂亮的女人。這女人臉色蒼白,金色的長髮鬈曲地披在肩頭,一對大眼睛現出憂鬱的神色,嘴唇粉紅,兩手雪白。她正興奮地與陌生人交談。
“所以,紅衣主教閣下吩咐我……”車子裡的女人說道。
“……立刻返回英國,如果公爵離開了倫敦,就直接通知他。”
“那麼,給我的其他指示呢?”漂亮的女旅客問道。
“全都封在這個匣子裡,您過了拉芒什海峽再開啟。”
“很好。您打算幹什麼呢?”
“我嗎,回巴黎。”
“不懲罰一下那個無禮的小子?”
陌生人正要回答,但嘴剛張開,一切全聽到了的達達尼昂,已經衝到門口嚷道:
“是那個無禮的小子要來懲罰你們。我希望,這回他要懲罰的傢伙,不會像頭一回那樣逃出他的手掌心了。”
“不會像頭一回那樣逃出你的手掌心?”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