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不看重這個,但人言可畏,不得不防啊!”我說出冠冕堂皇的理由。
“……你不擔心你的夫嗎?”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顏煜的語氣壓抑。
這次,換我沉默了。
良久,我低垂眼瞼,若無其事地說道:“臨行前你不也看到了,他雖然還未醒轉,但臉上有了血色,傷口也開始癒合。現在如同熟睡一般,已經無大礙了。”
“他沒事了就好,這些天,你的精神也恢復了不少……”
“等咱們從骶族回去,他應該也康復了。到時候,我們三人一起回堰都。”我勉強笑道,沒說出口的話是——如果,那時……你還願意跟著我的話。
“你們感情真好。”顏煜以極為微弱的聲音喃喃:“只要能救他,你……”
風起,吹動毛驢頸間的銅鈴,清脆的鈴聲蓋住了顏煜後面的話語,使我沒有聽清。
“你剛才說什麼?”我直覺顏煜說了什麼重要的話。
“……沒什麼。”顏煜沒再多說,又恢復成先前的靜默。
古怪啊!我不解顏煜態度的轉變。他的性格一向直率,從未像近日這般陰陽怪氣,總是欲言又止。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好像是從在門派我跟他商量啟程來骶族之後……
一想到“生死門”,我的心一沉,彷彿跌到無底洞去——
只要能救我的夫君,我願意做任何事!
這是我的誓言,也是我的回答,給……宇文景的答覆。
一時之間,小徑上不再有人聲,依舊青霧縈繞,微弱的燈光根本抵不住無邊無際的黑暗,兩人一驢很快就沒入了詭譎的夜色中。
我是回憶的分割線
夏楓與冬杏悄悄退了出去,為我掩好門,將最後的時間,留給我與墨臺妖孽獨處。
墨臺妖孽靜靜地躺在床上,但我無法真實地感受到他的存在。我撐開他的手掌,輕輕熨帖在自己的面頰上,一如他經常做的那般。
眼中蓄滿的淚水模糊了我的目力,令我無法看清墨臺妖孽,我拼命擦拭著,但淚珠太過兇猛,啪啦啪啦地滾出來。
“你心機重,殺戮重,絕不是一個好夫君,”清淚滑下,我啞聲道:“但……我卻偏偏認定了你。你明明跟我約好,事了之後陪我找個小地方待著的,現在居然自己跑了,撇下我一人,這算什麼?”
墨臺妖孽,他還不足二十歲啊!我一直以為,他會陪著我,閒看潮起潮落,細數四季輪迴,彼此糾纏著,然後一起變老。
“你說上窮碧落下黃泉……你真不見了,讓我上哪兒尋你呢?我不認識路啊!”我咬著牙,埋首於他的髮間,吞聲飲泣:“人死不過白骨一堆,你夠狠,連份念想都不肯留給我。”
我不敢大聲地哭啊,生怕驚擾到床上的墨臺妖孽,內心痛到幾欲抓狂,卻不知該如何表達,如何發洩……
“不是還沒斷氣麼?現在哭喪,未免早了點吧。”低諷的話語憑空冒出。
伏在床椽的身子震了震,我驚疑不定地抬首。一剎那間,無法判斷這聲音是否是自己的幻聽。
“莫說還有氣,就算真個兒死透了,只要尚未過奈何橋,我就有辦法救!”這一次的聲量提高了,令我聽得真切。
“誰?”我喝問。四周明明無人啊!這聲線這語調,像極了……
“宇文景?”我起身,驚悸地環視空蕩蕩的內室,高聲道:“宇文景,你少故弄玄虛,快現身!”
“毒玄,你想救墨臺燁然嗎?有多想呢?”宇文景的聲音空洞,彷佛還帶著餘音,但他的人,並未出現。
“我不記得你會醫術。”我的臉色力持不變。
“醫術?墨臺燁然的胸口一劍貫穿,他能撐到現在,已是極限了。你認為,當世有醫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