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佈均勻,說明鞋子受力均勻。可王懷是個瘸子,瘸子走路的時候一定是一腳深一腳淺,鞋底沾上的紅泥應該一個多一個少才對。”
聽他這麼一說,柳妙瓔想起了海苓湘那個案子,說道:“有道理,但兇手為何要穿王懷的鞋子作案?”
也就是說,兇手既然決定陷害鄭雲,為何要把王懷牽扯進來?
“因為兇手思維縝密,鄭仵作若運氣不好,可能就被定為殺人兇手。但他若運氣好些,那麼這案子就會繼續查,早晚會查到與鄭仵作有仇怨的人身上。”
“王懷與鄭仵作有舊怨這事兒一定有不少人知道,於是兇手就給自己安排好了後路,要麼鄭仵作被當成兇手,要麼王懷被定為兇手,他則可高枕無憂。”宋瑄分析道。
“原來是這樣。”柳妙瓔點頭道。
“的確,據查,陳府的下人所居的院子夜裡會上鎖,院子口還有人值守,王懷又不會輕功,想要夜裡跑去慶安侯府殺人的確有些困難。”崔嘯霆補充道。
如此,嫌疑最大的就是燕三了。他在吳家當看門人,性情古怪,從不與旁人多說一句話,總是獨來獨往。
崔嘯霆親自去探查了燕三的房間,房裡床榻的枕頭下放著燕三閨女的畫像,床榻下的小格子裡放著一小包蒙汗藥,床板下還藏著一身夜行衣,夜行衣上有沉水香的氣味。
宋瑄和柳妙瓔則去普安堂碰碰運氣,看有沒有人記得燕三那日來過梨花巷。他們的運氣很好,普安堂有個規矩,每賣出藥材,就得詳細記錄買主和購買時間。
根據普安堂的記錄,燕三正是在鄭家父女與康樂海發生口角之前買過一包用來治風寒的藥。這就說明,那一日他也知曉鄭雲父女與康樂海有過爭執,而且聽到鄭雲揚言要殺了康樂海。
燕三被捉拿歸案,他無法解釋夜行衣上為何有沉水香的氣味,僵持一陣後嘆息一聲,交代了他殺害康樂海的始末。
鄭家父女在梨花巷與康樂海發生口角時,燕三剛好從普安堂抓了藥出來。他染了風寒,便去普安堂抓藥,誰知見到了故人,而且還是一個害他失去閨女的故人。他在一旁冷眼看著,忽然有了個絕妙的主意。
他知道鄭雲是仵作,而且他的工具箱就放在府衙裡。於是,他去府衙盜走了鄭雲用以驗屍的薄刀,準備以此殺了康樂海嫁禍鄭雲。
同時,燕三想到,若府衙細查此案,一定會發現不對勁的地方,早晚會從鄭雲得罪過的人裡查詢兇手。
王懷因瀆職被府衙趕出來的訊息,燕三是知道的,而且他那時是鄭雲的鄰居,知道王懷是因為鄭雲的揭發才被趕出府衙的,他便將王懷設計成了“真兇”,偷了王懷的鞋子,還故意在紅泥上踩了幾腳。
一切都在燕三的算計中,可惜他漏算了一環,即王懷是個瘸子。燕三與王懷並不熟悉,根本不知道他是瘸子,這才有了疏忽,讓宋瑄發現了不對,從而將注意力轉移到先前忽略的燕三身上。
鄭雲無罪釋放,崔嘯雲總算放了心,也見識到了柳妙瓔驗屍的手段和宋瑄查案的手段,十分佩服,時不時就從國子監逃課跑去秦王府,找柳妙瓔探討驗屍之技。
夏的最後一絲熱度被秋風帶走,燕京的秋來得比蘇州早。剛進九月,早晚就有了秋的涼意。宋瑄的生辰快到了,柳妙瓔這幾日都拉著柯瑤在街上晃盪,想給宋瑄買一件生辰禮。
興安坊的青雀大街是京城最為繁華的地方,大清早的,那兒就已人頭攢動沸反盈天,有小販沿街叫賣,也有街道旁的商戶高聲招攬生意,那種繁盛火熱的氣象,遠非蘇州可比。
柳妙瓔已經逛了多次街了,但這回是第一次逛青雀大街,瞧什麼都覺得新鮮,左顧右盼,東看西瞧,從街頭逛到街尾,吃了兩串糖葫蘆一包糖炒栗子三串滷豆乾,邊吃邊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