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一笑,耶律齊點頭,“好。”隨後見楊過聞言露了笑意,拍開泥封,剎那酒香盈盈散出,就連他這不懂酒的,單聞這味道,都能知其乃極好的佳釀,便又笑道:“這是從哪來的?好香!”
楊過頗為得意的揚了揚下巴,一副驕傲的樣子,“自然是小爺偷來的。”他見耶律齊怔吃驚的神色,便又將下巴更揚了幾分,“這天下還沒有小爺想喝,卻喝不到的酒!”
耶律齊見他屹立月光之下,銀色的光輝淡淡灑了他一身,那黑如綢緞的髮絲在銀光中閃耀著熠熠光亮,格外耀眼出世。
就如那人一般的流眄生輝,只要見著了,就總也讓人移不開眼睛。
耶律齊心臟驟地一痛,一下收回視線,只覺那光芒太過刺眼,刺得他恍然心悸,有些莫名的感覺在心底深處悄然蔓開。
楊過見了他看了自己一眼後就馬上移開了,不禁就擰了下眉頭,不知為何心中有些不滿,卻也不知自己究竟不滿,想來想去不得其解,就乾脆不去再想,只將其中酒罈向前一推,笑嘻嘻道:“子均,今日可是我第一次請你喝酒,你可不能辜負了我,一定要不醉不歸!”這話說的,就好想這酒是他花了大價錢錢買來的。
耶律齊本不擅長飲酒,但自大哥耶律晉被人殺害之後,他便終日活在耶律晉死亡的陰影之中,悶悶不樂,以至於生生將自己原本那活潑的性子給壓抑了下來。又加上平日甚少結交朋友,就是心事想找個地方去傾訴,也無處可尋。好不容易碰上楊過,又憐惜他也是少年時父母雙亡之人,哪裡還捨得讓他一併承擔自己的痛楚?因此儘管心中再痛再難受,在楊過面前也只隱忍不提,作出一副無事的神情。
但現下聽了楊過此言,他卻也忍俊不禁,打趣笑道:“你楊過請我喝酒,我就算是舍了性命,無論何時,也定要陪你到底。”隨即也不再去計較他物,只伸手拿過一罈酒,灑脫的徑直揭開封口,便往口中灌了去,剎那就是一股濃烈的燒灼感從喉間一滑而下,連帶著那股刺辣辣的感覺流入胃裡,瞬間整個身體彷彿都燒了起來。
楊過聽了他這話,心中竟忍不住泛起了莫名欣喜,他本就也是豪爽之人,再觀耶律齊如此恣意雋朗,抬壇就倒,自己豈有拿酒杯小酌之理?便也直接去了封口往口中倒了去。
“來,幹。”耶律齊也不多話,抓著酒罈就跟楊過碰上,“這麼多年,這麼多人,最後走的走死的死,我身邊,就只剩下你了。”
簡單一語,竟聽得楊過好一陣心酸。
想當年,娘死時自己還小,也不免悲傷了很久,幾乎連生存下去的念頭都差點失去。如今耶律齊失去父兄,又是這般年紀這般家世,豈有不傷不痛的?這些年他硬生生逆轉了自己的性子,想來也是吃了不少苦的。
想到這裡,楊過禁不住的低聲輕嘆,伸手拍上耶律齊的肩頭,“子均,你放心,以後有我楊過在,普天之下,無人敢欺。”
聽完楊過這句話,耶律齊黑亮的眼中有一些感動隱隱浮現,那種久違的親情再度襲上心頭。
兩人你一口我一口喝了半晌,一罈酒雖不算太多,但度數總是在那裡的,加上耶律齊相較於向來擅長偷奸耍滑的楊過不同,從來也不是個慣於喝酒之人,一罈子下肚後,縱使酒不醉人,人也自醉。
扭頭看向身旁之人,視線有些不受控制地模糊,楊過那俊逸的臉也由一張恍惚成兩張,伴隨著耶律齊有些不穩的身子又緩緩重疊在一起,融合成了一張。
用力搖了搖腦袋,逼迫自己維持一絲清醒,耶律齊往後退了一步,抓起酒罈仰頭連灌了好幾大口,透明的水滴順著嘴角流出,沿著頸間的弧線滑入衣襟深處,水光在月色下閃著瑩瑩光點。
“被不被欺負,又有什麼關係?”耶律齊眼底湧起濃郁的哀傷,即便是喝了這麼多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