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了興趣。二龍戲珠,歲寒三友,三多九如……最後,還言一彥偷偷做了決定,選了一個什麼勞子叫做“喜上眉梢”的,流雲紋中,是兩隻喜鵲站在梅花枝頭。根本無半分美感可言,但言一彥卻說吉利。如今,這吉利只怕全印在他背上了……
掌心處,幾片瓷片的碎渣扎進肉了,疼的厲害,連手指都止不住的痙攣抖動。血從瓷片邊的傷口處湧出來,順著掌心的紋理滑下來,攀過每根手指,在指尖聚攏,落下。
兩個人就這樣靜靜的對視著,濮陽宗政的耳中,安靜的只有血滴打在地板上的輕微聲音。而沈蝶煙,滿耳都是自己胸腔中氣流鼓動的聲音,以及鼻翼間的呼吸聲。
“濮陽宗政,你若在碰我一下,別說是你一隻手,就是你的一條手臂,我都敢給你砍下來。”沈蝶煙盯著濮陽宗政的臉,一字一頓的說。
進殿卷
………【第一百一十三章 斷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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濮陽宗政一直看著沈蝶煙,可是,究竟在看些,看到些什麼連他自己都說不清楚。自己初醒時,那張帶著溫柔笑意的面容為什麼就忽然離得這麼遠。
大概是疼的厲害或者傷到經絡的緣故,濮陽宗政那隻受了傷的手猛然抽*動了一下。他忍不住微微躬著腰稍微朝前移了一點點。誰知沈蝶煙卻被這個動作嚇住了,猛的彎腰從腳邊撿起一塊尖銳的瓷片握著手裡,直直的指著濮陽宗政。
濮陽宗政連苦笑都已然做不出來,他挺直了脊背,朝前走了一步。沈蝶煙握著瓷片的手臂也伸的更長了,看那架勢,似乎濮陽宗政在走過來幾步,她自己就先撲上去把他扎的體無完膚。
指尖的血一滴一滴的落下,濮陽宗政甚至能感覺出它們在脫離指尖的那一剎那,手指的輕鬆與釋然。9。他慢慢的移動腳步,努力不去看沈蝶煙眼中玉石俱焚的決裂,努力不去想自己究竟可以撐到哪一步……
沈蝶煙看著濮陽宗政的腳步蹭在地上,心裡全是對下一步未知的恐懼。如果,真的傷不了他的話,她——
忽然,濮陽宗政轉過身去,正好離房門有半隻手臂的距離,他用完好的那隻手抓住門拴,只是輕輕一拉。一股新鮮的空氣迎面撲來,沈蝶煙渾身一涼,頓時吐出了一口氣。濮陽宗政背對著沈蝶煙,那隻手一直沒止住血的手無力的垂在一側。
沈蝶煙盯著他慢慢的跨過門檻子,走出了這個房間。2。然而,他卻又在門口的位置停住了腳步,沈蝶煙原本已經放鬆不少的心頓時又提了上去,生怕他一時忍不住,將自己如何了。
“抱歉,是我唐突驚嚇到你了。那東西快扔了吧,別傷著了自己。”
——沈蝶煙看著那人一身的霜白,雖然不是自己在藕香鎮替他買的那一件,可是,她總是看著他穿著這種清雅的顏色,款式有各種各樣的,但是,大多都是這一掬月色。連此刻那聲音,都如下旬的月光,縱使明亮,卻無溫度。
那身影隨即慢慢的遠去了,消失了。沈蝶煙雙手一鬆,瓷片落下又是一聲脆響。7。沈蝶煙看著自己的手掌,都是一些紅紅的印記,過了片刻就能消了。視線順著瓷片往前移動,地上的血跡仍舊是殷紅的色澤,尚未凝固乾涸,只怕,卻早已冷了。
沈蝶煙捂著自己臉,眼淚落在掌心,又粘在自己的眼皮上,難受的讓人窒息。她想喊,卻不知道喊些什麼,她覺得委屈,卻不知道究竟誰更求全,她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但是不知道對與不對。
“爹爹,李越,梁大哥,梁大哥……對不起,對不起,我想回去,回去……”
壓抑的哭泣聲中,是更加痛苦的悲鳴。
三暉閣讓與了沈蝶煙,濮陽宗政自然要另找住處。3。他本是隨意,就撿了一個離三暉閣極近的院子——正是百雨金住的南呂樓。